「你喜歡我嗎?學長。」
她叫學長,又突然那樣問,阿a錯愕的抬頭。
「喜歡我就明白告訴我,讓我知道,別讓我猜測。」她直視阿a。「我沒你想的那麼聰明、那麼有信心。我會不安,喜歡我就行動,讓我感受到你的心意,別讓我一直摸不透你的意思。」
「大蘇……」阿a怔一會。
「你喜歡我嗎?學長。」她輕聲又問一次。
「我……」阿a先仍是遲疑,像是不敢相信,隨即大聲叫起來。「喜歡!我喜歡妳!大蘇!我喜歡妳!」重複了兩次。
大蘇眼眶一熱,哭了出來,奔過去,撲向阿a。
「大蘇!」阿a環手抱住她。
她都做到這地步了,還好,他沒有讓她失望。
「喏。」她把車鑰匙遞給阿a,嫣然一笑。
阿a很自然地接過,看看鑰匙,說:「我想了一整晚,該怎麼對妳開口,沒想到妳先說了。」
「你再不開口,我就不再等了。我不想一直揣測你的心意,繼續不安下去。但我很高興,你終於開口了,學長。」她喚著學生時代時對他的稱呼,語調那麼輕,說不出的親近又溫馨。
「我很慶幸沒有太遲。」阿a環緊她。
大蘇伸出手,勾住他脖子。
她比范江夏幸運的是,沒有處在她那種為難的情況,可她也有她的難處。阿a一直遲遲不開口,她要怎麼開口?雖然最後,還是她先開口--不,是逼他開口了。
她要了一點手段,或許,不該叫手段。不是坐在那裡,愛情就會掉下來,她只是大膽行動,並且也逼迫他行動。
自私一點,去爭取,愛情不過也就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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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響了一早上,范江夏任它去響,隨它去吵,連答錄機都沒開,不想聽到任何訊息,不想跟人連絡,不接、不聽任何電話。
然後,那一天晚上以後,她就生病了,生的是心病,只有她自己知道。
想放棄,又難放棄;不思量,又忘不了,只能把自己自閉起來。
連大門都不出,小門也不邁,窗戶窗簾全都拉上。照不到太陽,電視櫃上的盆栽懶洋洋,看起來奄奄一息。
「你們啊,跟我一樣沒出息。」她對著盆栽說話。
不只是跟植物說話,她量了一杯米,邊洗米邊說:「洗啊洗,洗得白白的,待會就把你們給煮了炒來吃!」甚至跟米飯說話。
要是誰看到了,一定會以為她是神經病。
這樣自憐、自以為淒美悲涼,猶如浪漫愛情悲劇的女主角,承受愛的無言與折磨,其實只是神經病。
要嘛爭取,要嘛放棄,這樣自憐自傷、自我折磨,而且自絕於外界,要惹誰同情,讓誰內疚呢?
又沒有誰該為她的處境負責,這樣不乾脆,惹人厭煩。
她自己也討厭起自己這樣的模樣,卻控制不住,幾次照鏡子,厭煩透鏡中那個一臉憔悴,好像天下有多少人負了她似的女子。
她低頭沖臉,冷冰的水沁了一臉,抬起頭,又撞到那憔悴的臉容,不覺厭惡起來。心一煩,用力打水發狠地潑向鏡子,鏡面立刻被水糊了,看不清那張憂鬱憔悴的面容。
回到房間,她仔細的化妝,精心的雕琢自己。
就算天塌下來,工作仍得做。今天第二次拍攝,她再不準備,就要遲到了。
她細細地裝扮自己,看到鏡中浮出一個艷色光采的美麗女子。
匆匆招了計程車,司機不時從後視鏡中偷窺她一兩眼,她假裝不知道,始終看著窗外。
「范小姐。」下了車,匆匆走進大樓,很諷刺地,竟遇到張小蕙。
她來幹什麼?范江夏愣一下。
張小蕙是「大順發」主管沒錯,但其實主要負責的是小余,並不需要她親自過來。如果事事都要她這個主管親自出馬,那還要辦什麼事!
「妳好。」她想過,如果再遇到張小蕙,她該如何反應,但設想了千百種狀況,倒沒想到直接的發楞。
張小蕙是特地來的吧?算她反應過度好了,她覺得張小蕙是因為她特地來的。但她不知道她的目的是什麼?不放心嗎?
「真巧。」張小蕙皮笑肉不笑。
「是啊。」范江夏也只是扯一下嘴角,連皮都沒動到多少。
范江夏精心打扮過,加上身高腿長,模特兒的身架,簡直艷光四射,經過的人無不回頭多看她一眼,幾乎把張小蕙比下去。張小蕙有點不甘心,若無其事似地打量著她。
說到比較,工作、學識等等,范江夏沒一樣比得上張小蕙,就連外表,也沒多搶眼到哪裡去。
張小蕙吃虧在她畢竟是個白領主管人員,穿著打扮有符合身份地位的必要與要求,頂多在中規中矩中加點小花樣。但范江夏的工作,靠的就是身架、外貌和打扮,所以儘管張小蕙也漂亮嬌媚,卻比不上范江夏的風情。
電梯下來了。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走進電梯。
范江夏無意開口。她並不想看見張小蕙,會有太多聯想,引出她內心的陰暗面,她不想看見自己醜陋卑鄙的一面。
張小蕙也沒開口。畢竟她們沒有真正的競爭過,但她算是勝利者,不需要講太多,浪費口舌。
電梯一層一層地往上,范江夏略仰頭,專心注視著樓燈變換。
空氣沉寂,不斷壓縮著,簡直悶,叫人喘不過氣,甚至窒息。
「妳喜歡見深對不對?」空氣卻穩不住,張小蕙冷不防開口,一把尖銳的冰鑽劃開凍結的冰面。
襲擊得太突然,范江夏不由得怔楞一下,本能地轉頭看她。
從這反應,張小蕙就算之前不確定,現在心裡也有數了。她居然笑一下,看著范江夏,用玩笑的口吻說:
「妳真那麼喜歡她,妳要是求我,我就把他讓給妳。」
范江夏猛又揚起臉龐,十分驚詫,又不相信,疑惑著,亮眼圓睜,嘴巴甚至微微張開,一臉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