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女檢官的愛情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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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頁

 

  「咦!」雖然困惑,施逸倫還是接下,攬鏡自照——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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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捶心肝,真的想捶心肝!

  是誰?是誰說紫色代表夢幻誘惑的?SK II的專櫃小姐?還是雅詩黛蘭的銷售小妹?或者,是倩碧的超級業務員?

  還夢幻誘惑哩!在他面前,她不搞笑出糗就很阿彌陀佛了!嗚嗚……

  思及此,豆大的眼淚復又奪眶,紫色的淚一落,兩條紫色的小河再次進行沖刷平原的大業。

  知道「紳士風度」為何物的男人都知道,這時候正是獻慇勤的好時機,也知道不應該笑,但真的——

  「噗哧!呵、呵——咳、咳咳咳……」很好笑!

  聽出咳聲中隱藏的笑氣,施逸倫低頭,將臉埋進雙掌,決心化成鴕鳥一隻,逃避現實。

  強迫自己用咳嗽代替滿腹笑氣,姜靖翔好心地把椅子轉回原來的方向,讓上司繼續背對著自己,同時從桌上的面紙盒順手抽出幾張,越過施逸倫發頂,空降到她面前。

  「面紙。」他說,盯著她後腦勺,想像背對著自己的她此刻的表情——「呵!」忍不住笑開。

  搗臉的手鬆開一隻,在半空中胡亂抓握,碰觸到面紙的剎那,彷彿搶到浮木一塊,趕緊抽來抹臉。

  「謝、謝謝……」

  「妳沒事吧?」

  「沒、沒事。」除了自尊心受創泰半、面子丟了四分、裡子矮了三分,又自虐得想就地活埋自己之外,其它什麼事都沒有,施逸倫淒楚地想。

  「抱歉,我不知道妳在哭。」

  抽抽鼻,一吸。「沒關係,是我自己的問題。」

  「發生什麼事了嗎?」反射性一問,才發覺自己似乎太多事。「當然,妳沒有告訴我的必要;但如果妳想說的話,我會聽。」

  「給我十分鐘。」

  「什麼?」

  「我的臉。」

  恍然大悟。「抱歉,我十分鐘後再來。」

  語畢,姜靖翔離開她辦公室,不忘體貼地上鎖,免得又有不知情的人誤闖進來,瞧見她此刻的尊容。

  站在門外的姜靖翔沒有立刻離去,只是盯視著門板,回想自己方才見到的畫面,笑氣再度侵襲丹田,以為有門板護持,他於是放心地衝口而出。

  呵!呵呵呵……真的很好笑!

  門內——

  單薄的門板透進男人低啞的笑聲,施逸倫不是聾子,雖然不想聽,卻還是聽得一清二楚。

  「噢!」她低呼,羞憤地趴在桌上。

  嗚,真丟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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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分鐘後,重新開鏡。

  叩叩。就像拍戲中途主角NG,只好重拍,門板依循之前的節奏再度響起。

  「請進。」回應的聲音不再模糊不清,已恢復平日的軟膩。

  但,不是每個人都能夠這麼順利接戲,重新卡麥拉的——

  「逸倫,這裡有——呵!呵呵呵……」之前的記憶猶新,剛踏進門看見重新「整修」後光鮮亮麗的上司,腦袋不由自主回想十分鐘前的插曲,前後一比對,很難不笑場。

  噢,真不體貼的男人!施逸倫心裡嗔怨付道。

  「紳士不應該嘲笑淑女。」哀怨啊,為什麼老在他面前出糗?

  「前提要那個男人是紳士——」

  「還有那個女人是淑女。」歎口氣,施逸倫不吝惜讓他看見自己的失意。

  說來奇怪,或許是經常在他面前出糗,有一就有二,無三不成禮,到了之後的四、五、六……無數次的糗態,也許是麻痺,也許是認命,知道自己與他沒有更進一步的可能,在他面前,她也就懶得故作含蓄矜持,放棄在他心目中塑造自己優雅氣質形象的念頭。

  面對一個對自己毫不動心的男人——再多的精心妝扮也只會被當成矯揉造作,不但沒辦法讓對方產生好感,反而還會添增厭惡。

  「有人說女人是水做的,本來我一直不相信,但我現在相信了。」那天夜裡,還有這次,充分證明了這一點。

  「我沒有哭。」重提糗事,施逸倫的臉頰微紅。「只是……有點難過。」

  男人鎖眉。原諒他,實在不懂難過和哭泣有什麼差別。

  「這個案子,」施逸倫指指攤開在桌面上的調查報告。「看了讓人好難過。」

  姜靖翔將報告拉向自己,掃過幾眼。「許秀雯殺夫案?上訴的案子交到妳手中了?」

  「嗯。」施逸倫躺進椅背,下意識地縮起雙腳抱住,下巴擱在雙膝之間,將自己變成一團肉球。「嫁給強暴自己的男人,又長年遭受虐待,她會這麼做,是為了保護自己和孩子,但是我卻要辦她的案子、請求法官判她徒刑,只因為她殺了一個送到法院也會被判無期徒刑的男人。你知道嗎?那個男人還有連續強暴的前科。」

  「無期徒刑和死刑不同。」他提醒。「許秀雯是情有可原,但不管基於什麼理由,殺人都是法律不容許的事情。」

  「即便死者是個很糟糕的人。」她接話。「是啊,的確如此。如果每個人都依照自己的意思報仇或懲罰別人,這個社會就會變得亂七八糟——這些我當然知道,可是情感上無法接受。」頓了會,她深深歎息。

  姜靖翔靜靜地等著下文,視線專注落在她身上而不自知。

  「你知道嗎?許秀雯在自白書中說剛結婚的時候,他對她很好,甚至讓她決定原諒丈夫婚前的強暴而愛他,共同經營他們的家庭。但是到最後她得到什麼?暴力、虐待、委屈——有好幾次她丈夫打得她傷重住院。」說到這裡,施逸倫眼眶不禁泛紅,頗有長江再度氾濫之勢。

  所幸在剛剛NG的十分鐘裡,她只有卸妝沒有補妝,晶瑩剔透的淚滑過雙頰,只留下淡淡的淚痕。

  「啊!所以我不想太過於涉入案件嘛!」抱頭哀叫,控制不住淚腺分泌,真是丟臉!「總是會遇見被逼到不得不犯罪的被告,讓我覺得自己是壞人,明明覺得他們很可憐,也清楚他們之所以犯罪都是出於不得已的,但我還是必須起訴他們,送他們上法庭,甚至入獄服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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