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顥搖了搖頭。
他費力的舉起手來,抹去她臉上的淚痕。
「擔心我嗎?」他輕扯嘴角,高興了,看著她幾乎伏在自己的身上,長髮散在他的胸口,搔著他的身,也撩著他的心。
聞言,她的臉微紅,小手猛地一打,忘了他還躺在病床上。
「喲!」他吃疼的皺起眉。
「你、你還好吧?」她一慌,面露自責,趕忙離他遠一點,以防自己又失控。
連顥挑眉一看,她站得老遠,更讓他皺起眉頭。
「過來。」他艱難的朝她舉起手。
她搖搖頭。
「你不怕我又打你?」她對自己的脾氣沒什麼信心。
「過來。」他又重複了一次,高舉的手扯動他右手的傷口,頓時臉色一白。
刑宇凌見狀,趕忙走過來,將小手放到他的大掌中。
才一握住他的手,那雙臂膀就猛地抱住她,把她往他懷裡扯。
「天啊,我好想你。」將臉埋在她的頸項中,他的輕呼有著壓抑的想念,幾乎要因為她的靠近傾巢而出,將他淹沒,再不抱住她,他就要滅頂了。
這段日子以來,對她那無處宣洩的愛意,像溫熱的血液般流竄他全身,現在他的愛情再也無法收回去。
他要全力爭取,他要讓她留在他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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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顥由急診室轉入普通病房裡,刑宇凌裡裡外外打理他的一切。
她想留在病房裡,卻總是因為他過於熱切的眼神,導致小臉被烘得通紅,只好找借口暫且離開,卻又因為擔心,再度回到病房裡。
就這樣,她終於愈來愈能接受他過於放肆的目光,一顆心仍過於快速的跳動,但小臉上只剩微微的粉紅,像鮮嫩欲滴的水蜜桃。
邵震廷很體貼地准了假,幾天下來,她總是在連顥身旁陪著,縱使有一些需要她處理的事情,她也是去去就回,夜裡,就在看顧床上睡著、陪著他。
雖然人躺在醫院裡,但連顥病得很歡喜,這從他總是帶笑的眸子裡可以看得出來。
第一次被她溫柔的照顧,他心中有種奇妙的滿足感,他甚至希望傷口能好得慢一點,讓她能照顧他久一些。
可他又覺得自己的想法很矛盾,明明想提供她一個溫暖的肩膀,由他來照顧她,但實際上的情況卻是顛倒過來,雖然他也很享受這樣的感覺。
當查過房的醫生面帶笑容地告訴他,說他的傷好得差不多了,過兩天拆線後,就能出院。
但是出院這件事,卻一點兒也不能讓自己開心。
他關心的是,當他出院後,她還會留在他身邊嗎?
「想什麼事想得這麼專心?」
剛買了午餐的刑宇凌,一進房就看見他出神的臉孔。
「想你。」他回答得理直氣壯,輕撫她的臉蛋,眉間眼底都是深情。
她瞪了他一眼,不過還是體貼的放直了枕頭,讓他可以靠在床背上休息。
他真幸運!
想起醫生帶著笑告訴她,只要車子被撞的地方再往後一點,只要再那麼一點,整個情況就完全不一樣。
她不由自主地緊握他的手,不能想像自己差一點點就再也見不到他。
她的手輕撫他的傷處,雖然傷處已經結痂,但是他全身上下的傷口看起來還是很駭人。
「那張畫……」她將眸光定在牆角、那張染血又殘破的畫布,回想先前要不是她機警阻止,這畫早就被清潔員拿去丟掉了。
「那張畫我花了好久時間,只可惜染了血,美感都被破壞了。」
「那個人是……」刑宇凌抬頭,看著他的眼。
「是你,那是我記憶中的你,那一個在威尼斯街角,捕捉我所有視線、勾走我心魂的美麗公主……」
「都這麼久了,為什麼你總是要一再提起。」打斷他的話,刑宇凌不想再聽,怕自己會軟弱。
「因為我想忘也忘不掉。」他輕歎一口氣,搖搖頭,決定不再說了。
「你和執行長最近怎麼樣?你老是出現在這裡,他不會吃醋吧?」他強裝出笑容,私心地想從她口中聽到兩人所謂的「交往」已經雲淡風輕。
「很好,他都會找時間到醫院來看我。」她低頭打開便當盒,夾了一口菜到他嘴裡,狀似鎮定的說。
他的心一沉。
「那就好,我還以為他會吃醋、生氣……」他嚼了嚼,現炒的新鮮蔬菜,咬來卻有些酸意,是從心口泛出的吧!
「你就這麼希望我跟他沒什麼好結果?」她冷冷的說。
其實,她與邵震廷除了公事之外,幾乎沒什麼交集,她對這段感情已經漸漸不抱期待。
「你可能要失望了,執行長有提到,等你出院之後,我們就把結婚的事趕快辦一辦,到時候你可要賞光。」說到人生大事,她的表情仍舊沒有起伏,平常得就像是在談論天氣。
呵呵笑了兩聲,連顥的心好酸。
這麼快?
也好,只要她過得好,那他會祝福他們。
氣氛很詭異,明明就有愛戀的分子存在,卻被硬生生壓抑住。
那一場追逐由威尼斯開始,一路延燒到了台灣,海盜不想放棄,原想直接擄走公主,一如他狂妄進駐她的心。
但他並沒有這麼做,因為他不想讓公主難過,公主心中只有王子,那他也只能選擇離開。
縱使難過,他也要逼自己忍受。
「我可以自己來,你也快吃飯吧,菜都冷了。」他淡淡的說,唇邊有著苦澀的笑,終於決定放手。
「醫生說,我明天就能出院了。」原本,還想再拖個幾天,但是眼看她冷漠如昔,他卻愈陷愈深,知道再這麼下去,他遲早會被相思折磨至死。
看著他溫柔且體諒的雙眼,刑宇凌的心也好像空了。
「我會離開台灣,找個地方好好作畫,不過不會擔誤展覽,這一點你放心,也請你的執行長放心。」他完全替她設想好了一切。
意思是,她可以對他完全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