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兒在裡面。」他重重甩掉燕奴的手,堅持摧毀擋住他去向的障礙物。
燕奴跳腳,忍不住往後吼叫:「你們還愣在那裡當木頭人,幫忙啊!」一群不懂自動自發的笨蛋!
「慢著。」一聲晴天霹靂的阻喝聲倏地響起,一條俊俏的人影翩翩降臨。
是戈爾真。「有人做傻事,實在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奇觀,不過,為了怕死後下地獄閻王爺說我沒人性,胤,住手吧!我那未來的小嫂子不在這裡了。」
獨孤胤席捲到他面前,聲音是戰慄的:「廢話少說,她到哪裡去了?」直到這一刻他才發現胸口緊繃的疼痛,原來他一直是屏住呼吸的。
「耶耶耶,好心沒好報,要不是吹雲老大要我來送訊……好啦,算我怕你,眼珠瞪這麼大,小心突……唉喲,我的脖子……她被八王爺府的人帶走了。」連篇廢話尚未完畢,重物落地聲接著傳出,戈爾真被「遺棄」在黧黑的泥地上,兩片可愛的屁股著地,痛得他指天劃地,不過,獨孤胤早絕塵而去,連個人渣都不留。
☆ ☆ ☆
雕樑畫棟,毗連的高樓共有八大幢,庭院深寂,門禁森嚴。
玉堂前,冠蓋雲集,獅子座上八個弱冠的少年氣質互異,其中一個略帶狂恣的少年正以睥睨的眼光打量獨自闖入八王府的獨孤胤,其餘的七人也是一片看戲的表情。
「聽說皇上對我們兄弟多有微詞。」帶頭的少年開口。他既不請獨孤胤上坐,言語間也一派不以為然,絲毫不將他放在眼中。
不錯,八王爺費盡心思的目標就是獨孤胤。
「今日一見,所謂英雄出少年的年輕聖上不過爾爾。」有人附和他的話,更見尖酸。
「是不是來到八王爺府嚇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還是因為替你撐腰的那些手下全不在這裡,讓你無所適從?」
獨孤胤弄明白他們是故意挑他的怒氣,但他感興趣的是他們做這件事背後的動機。
「為什麼不說話,瞧不起我們嗎?」
獨孤胤有了反應,是嗤笑!
挺不住氣的毛頭小子。
帶頭的少年狠瞪沉不住氣的同伴,那失言的人立刻噤若寒蟬。
這八人中誰最有統御能力昭然若揭,擒賊先擒王,獨孤胤知道該針對誰出擊。
「你對朕有意見,所以抓了我的妃子?」抓平凡的目的是要他過府相見,這舉動未免太強烈了些。
八王是世襲的王位,他們承襲王位不久,對獨孤胤只聞其人還不曾見過他。因年輕氣盛,對皇帝聞名遐邇的彪炳戰績艷羨加嫉妒,一時興起非要見他一面不可的決心,如果按照正常程序覲見,他們矮人一截的事實就越發明顯。朝廷禮節森嚴,容不得他們太過撒野,這對好勝心旺盛的少年來說,比要他的命更教人不能忍受。
獨孤胤能在短時間內不費一兵一卒追到八王爺府,著實教他們詫異,可是如果你以為他們會就此伏首稱臣,那就錯了!好戲還在後頭呢,這些不過是開胃菜。
「皇上這麼說嚴重了,我們本該以禮相待,是下人不懂札數,我已經嚴厲處罰他們了。」
「山神廟那把火是你放的?」一把火把所有的犯罪痕跡燒得乾淨,也毀滅一切的罪證,於淨利落,能收攬,這些人會是國家未來的棟樑,反之,將會成為心腹大患。
「你以為我蠢得會去做那些瑣事?」強將手下不養弱兵,一點小事何須驚動到他。
「本王說的話你究竟聽進去了沒有!」獨孤胤掀眉怒問。對方脾氣暴躁,這點需要再改造。
「好,算你狠!言歸正傳,你可愛的妃子在我的藏經間裡,我給你一個時辰,過了時間你要是沒辦法把美人救出來,對不起,她就會變成本王的收藏品之一,而你,我們八府王爺也不再承認你是我們的主子。」能力不足,何以服眾!
「看來你是不可能給我八王府的路徑圖,朕的時間寶貴,少陪了。」獨孤胤的狂妄教眾人害怕。
獨孤胤從容瀟灑離開的背影依然感受得到少年們灼灼的目光。
他們知道這個年輕皇帝沒把他們放在心上,可怕!
踏出大門,獨孤胤一反無所謂的態度,看清四通八達的路徑,動作如鬼魁飄飄閃身,已然躍過琉璃瓦的牆面,進入另一個不知名的空間。平凡才是他此行最重要的目的,她的安危令他憂心忡忡。
橫阻在他面前的不管是龍潭,是虎穴,他都管不了了,惟有平凡的安全才是他要計較的重點。
機關在獨孤胤落地的同時立即啟動,十八樣兵器從四面八方漫天飛來,刀劍槍叉、鉤環、拐斧、鞭錘、棒杵、戟鉞……長短兵器只要身子的反應慢了點,全身恐怕就要被餵上許多窟窿。
獨孤胤閃躲飛避縱跳,動作輕盈靈敏,輕易過了武器關。
八王爺府庭園構造風雅,建築氣勢磅礡,一進後,偌大的廣場站著十二個銅人,銅人高三丈,重三十四萬斤,一張鑲金紙貼在其中一人身上,要獨孤胤必須在限定的期間內將銅人放回原位。
就算曾參再世,十二座巨力萬鈞的銅人也難以在一定的時間被歸還原位。
獨孤胤略加思索,旋踵奔進茂密的樹林,他見樹便砍,身形過處樹敗如山倒,半刻鐘後去淨綠葉的樹幹整齊地排列在廣場上,他又將銅像放倒,借用滾筒運輸的原理,短時間,銅人已經回到原地。
另一方面,聳立的高樓裡,八王緊迫盯人看著獨孤胤過關斬將。
「猛,他已過了水火流星關,該咱們了。」有人提醒兀自盯著獨孤胤的少年。
雙拳難敵十六隻拳腳,這是最後迫不得已的法子。
「計劃有變,我要一個人會他。」他陰鬱的嗓子充滿淡淡的興奮。
他不得不承認獨孤胤的傑出,那些他花盡心思想出來的機關居然全部迎刃而解,這樣的男人天下不會再有。他一向自視甚高,今日棋逢敵手,能戰勝這種稀奇少有的男人比無謂的勝負重要得多,他不會把他讓給任何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