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婉茫然無助地搖著頭,長歎一聲,舊愁加上新憂,一件謀殺案原本就疑雲重重,現在則更加複雜了。
「組長,您打算怎麼處理?」
「怎麼處理?當然是先去約談羅俊逸。」
溫婉急急為俊逸辯護道:
「不是他!今晚我才跟他一起吃過晚飯,還是他開車送我回家的!」
「但是那又能證明什麼?」
這句話倒把溫婉問倒了,張組長見溫婉一副木然心焦的模樣,又於心不忍地安慰道:
「你放心!我們警方辦案也不會亂誣賴人的。
溫婉心亂如麻地點了點,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適時醫生從急診室走出,嚴太太率先衝向前去問道:
「醫生,我兒子他……」
主治醫師用手勢安撫著,靜說:
「已經沒有危險了,他現在還很虛弱,而且因為他本來就有腎臟病的關係,最好在醫院裡休養一段日子。
溫婉心有餘悸地接問:
「請問您知道是哪——種藥物中毒嗎?」
醫生輪流看了三人一眼,微微著眉頭說:
「照症狀看起來,應該是一種屬於神經性的藥物中毒,你們說是吃了一盒巧克力?」
張組長立刻趁前自我介紹,並且遞上證物給醫生看了一眼,納悶的問道:
「醫生,我有一點不明白的是:這些巧克力看起來都是好好的,怎麼可能被人下毒?」
主治醫生思索了一會兒,繼而說道:
「如果我的推測沒錯,這種下毒法其實也不難——這些巧克力的中間都包有像奶油之類的內容物,想犯罪的人只要用針筒把毒物注射進裡層中心的部分就可以。」
張組長小心謹慎地拾起其中一粒巧克力球,檢視一番之後,果然找到了一處針孔,他不得不驚訝這種犯罪方法實在太高明了!
溫婉心思縝密地又問道:
「醫生,您剛剛所說的神經藥物,包不包括鎮定劑?」
「鎮定劑當然是神經性藥物,另外還有氰化合物,嗎啡、止痛藥等等都是。」
張組長聽了心中也有數,在向醫生道謝之後,他向嚴太太和溫婉說:
「既然嚴小弟已經沒有生命危險,那我應該立刻著手去調查了!你們回去以後,請告知府上的其他人,最近這段時間最好提高警覺,恐怕這個兇手還會再度出擊……我先走一步了。」
送走了張組長,溫婉憂心忡忡地望向嚴太太,卻只換來嚴太太飽含怨毒,凍徹心扉的冷然一眼。
隔日清晨八點半,溫婉剛進入辦公室內坐定,便立刻撥了報社的電話號碼,接通之後,轉接了老半天,老找到楚克君。
「喂,克君嗎?我是溫婉。」
克君受寵若驚的愉悅聲音立刻傳來:
「溫婉?真難得你會打電話找我,你好不…」
克君最基本的問候語尚未說完,溫婉便十分火急地打岔道:
「克君,真對不起,我知道你很忙,我找你是因為有急事要跟你商量!」
「說什麼商不商量,如果是要一起出去吃飯聊聊,我隨時奉陪。」
溫婉一點也提不起這個興致,但也總不能有事相求的時候才找克君,那也未免現實了點;於是她盡量婉轉地說:
「克君,你也知道最近我家裡在準備二叔的喪葬事宜,我們過些時日再談這些好不好?」
「那你與我……?」
「我有件事要請你幫忙,但是我不希望這件事走漏風聲,更不能讓新聞界知道。」
她決定孤注一擲,明知克君是干記者的,而挖新聞根本就是記者的原始本能。
「什麼事這樣神秘兮兮的啊!」
溫婉望了正走進辦公室的容竹一眼,算是打個招呼,確實沒有第三者在身旁之後才說:
「你那天在我們家宴會上拍的照片還在不在?」
「當然在呀!我只拍了不到二十張,你知道的,後來就發生那……呃,報社用了兩張,其他的都存了檔,溫婉,你問這個幹嘛!」
「我需要那些照片……克君,你可不可以把底片再拿去沖洗,全部放大成八乘十的尺寸,洗兩份!」
克君一口爽快答應下來。
「那有什麼問題?我自己家裡就有暗號,要放大多少都沒問題,你什麼時候要?」
「越快越好!你需要多久時間?」
克君沉想了一下,最後決定不放棄任何機會地說:
「我今天晚上回去就趕工,明天下班時就可以交給你,我們順便一道吃飯嘛?」
溫婉倒不是在敷衍,她老老實實地說:
「明天我要開董事會議,屆時一定會忙得暈頭轉向,可是我很急著要看那些照片,你能不能白天抽空送到公司給我?交給容竹也可以。」
電話另一端換成大夫所望的聲音說:
「好吧……,你可以告訴我為什麼要看那些照片嗎?」
「你先別多問,克君,我欠你一次人情。」
「談什麼人情?你只要有空時賞我一次光,一塊吃頓飯,我就心滿意足了!」
她略感愧,忽然記起上一次在電話中還凶了人家一頓,在嚴家的晚宴上也一直沒機會解釋。
「克君……,上一次我在電話裡很失禮,你別介意……」
對方停頓了一下,再說話時顯得非常嚴肅:
「溫婉,你知道我對你……」
「請你別說了!我……我知道,但是這種事你也應該明白,不能只靠單方面!」
克君大起膽子問了問:
「你現在跟羅俊逸是不是常來往,你們……」
她頓感一陣心虛,原本和俊逸是水火不容,現在兩人才剛開始有些進展,未來的事,又有誰說得準?
而情竇初開的少女,在遇見夢中的白馬王子之後,又有哪個不對愛情充滿憧憬、卻又患得患失?
她急急打斷了對方,胡亂搪塞道:
「對不起,克君我現在又有事要忙,照片的事就先謝謝你了。」
她顯得太急促地掛斷電話,一抬起眼,只見容竹悶笑著朝她身後指了指,頓說:
「你是有事要忙了!」
她回頭一看,俊逸不知何時早站在門口,兩手交臂,一臉倦容,但仍保持著一絲微笑地倚在門邊瞅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