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她搞懂了,這應該不難吧?電影上不是常有這種擺脫跟蹤的鏡頭?問題是:這不是電影,這可是來真的!
車子仍在左右蛇行,溫婉咬咬牙,孤注一捷地鬆開安全帶,然後手忙腳亂地開始從前面兩入座位之間的空隙,爬到後座。
這可真不容易,再加上車身搖晃,還有不時從什麼地方飛過的子彈聲,大概只能以心驚膽戰才足以形容。
而經過一番努力,溫婉不是臀部猛撞在俊逸肩上,要不然就是穿著布鞋的腳踩在他身上不該踩到的部位,俊逸悶不吭氣,還得盡量不分神地不注意路況。
「好了!把車篷放下吧!」
好不容易,溫婉一頭栽進了後座,並且打開行李箱,兩手各抓了一把衣服,雙眼盯著車後,身體則躲在後座椅背下,隨時準備出擊!」
車頂帆篷逐漸收回車後,這下子反而更增驚險,因為一不小心,溫婉便會被丟出車外,而強勁的風速把她一頭秀髮全吹向臉上,遮住了視線。
「快丟啊!」
溫婉舉手投彈似地丟出兩把衣服,後面的追車果然措手不及,閃躲的車聲唧唧刺耳,溫婉微探出頭來察看時,只見她的一件胸罩正好在追車的前面雨刷上,她尷尬低喃了一聲:
「噢,老天!俊逸,你別回頭過來看!?
俊逸顯然從照後鏡中看見了,他苦中作樂地笑了起來。
「再丟啊!我不看就是!」
溫婉連續出擊,一路丟出了T恤啦、絲襪啦,甚至還有一雙高跟鞋,而一瓶香水則不偏不倚在砸碎在黑車的擋風玻璃上,黑車失去了控制瘋狂地蛇行!
「減速!減速!」
溫婉吼了兩聲,俊逸則配合得天衣無縫,趁著對方慌亂的幾秒鐘,溫婉把已經空了行李箱奮力往後一甩,行李箱大開地飛出去,追車閃躲不及,正好被行李箱遮去了視線,車子猛然往路邊一偏,連續滾了幾圈翻到一處菜園裡去。
俊逸隨即停下車來,後面那部追車現在已包電翻身地倒躺在菜園裡,幾部路過的車輛也紛紛停下來看熱鬧。
車內的殺手一身血跡斑斑地倒立蜷縮在駕駛座內,八成是沒有系安全帶的結果!
俊逸和溫婉一起奔去察看,外加五、六名好奇的路人。
「小心!他有手槍!」俊逸向路人警告著。
路人紛紛撲倒在地。
俊逸要溫婉暫時別太靠近,然後小心翼翼地接近車旁,那把左輪手槍掉在車外的畦道裡,俊逸眼明手快地撿起來,然後指向戴著面罩的殺手,邊朝後喊道:
「他受了傷,還沒死就是!喂,我車上有行動電話,你們誰去報警一下。」
溫婉大膽地奔近前來,連聲說:
「俊逸,讓我來!我想我已經知道這人是誰!」
在一片碎玻璃和血跡之間,根本無法把這一切連貫起來,不料,這時一名嚼檳的司機朋友說道:
「嗄!在漏油喔!可能會爆炸咧!」
「快!把他拉出來!溫婉,你退遠一點!」
俊逸將手槍交給溫婉,然後和那名司機朋友合力將克君拖出車外,眾人拚命往四處逃散,才距離十餘公尺遠,一陣轟然爆炸聲震動四野,濃煙火舌竄向天際,眾人全應聲撲倒在地尋找掩護。
「咻——好險!溫婉你有沒有怎麼樣?」
「沒事!我們得趕送克君去醫院!」
幾個人七手八腳的把克君抬進俊逸的車後座,俊逸和溫婉同時坐入車內時,一面埋犯道:
「克君、克君!這種人也叫得那麼肉麻噁心!」
「快啦!救人要緊!」
俊逸賭氣似地把車飛奔上路。
這一折騰耽擱,當俊逸和溫婉馬不停蹄地趕回士林嚴家時,已是傍晚五點過後。
所幸楚克君只是斷了兩根肋骨、一些皮肉輕傷,加上腦震盪,並無生命危險,此刻在醫院加護病房內,警方也已經派員嚴加看守。
張組長和兒名警探已在嚴家等候多時,大廳內燈火通明,在座的尚有嚴太太、亞凡、文書、梅姨和小嚴,以及押送到案的沈濤。
溫婉和俊逸步入大廳時,張組長立刻起身迎上前去來。
「嚴小姐,大家都等著你,我可以說明一切了吧?」
溫婉謙遜的輕說:
「張組長,我只是看照片說故事而已,我不敢說是百分之百準確。
身為警方辦案人員卻被一名年輕女孩子給比下去,張組長雖然覺得有些顏面無光,但仍大表佩服地說:
「能逮捕一名盜用公款、而且又見到不救的罪犯,這已經足以證明你的聰明過人,但是你們在回台北的半途上遇到意外,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溫婉…臉五味雜陳地望向在座眾人,然後輕說:
「我要求另一邊的警方人員,暫時別說出事發經過,自有我的道理,因為我不希望再有其他枝節發生……」
張組長語重心長地說:
「我大概可以猜出你的用意,你就公開一切吧!另外,在你說明事情真相之前,我想補充一點,當然也許你已經知道了……,那把拆信刀在被列為證物時,有件事我故意沒說出來,是因為為怕在府上造成恐慌,但是事到如今……唉,那把刀曾被人刻意磨利過!」
此語一出,眾人的反應不一,有人感到驚訝,有人不明就裡,當然,還有人是在裝傻。
「不,組長,我並不知道這件事……不過照這樣說來,則更能支持我的推論,兇手並不是臨時起意的,而是事先經過了非常妙的設計安排,然後才付諸行動!」
眾人聞靜無聲,似乎連心跳也聽得一清二楚,張組長好整以暇地踱到一張沙發上坐下,微笑道:
「嚴小姐,請你從頭說起!」
溫婉和俊逸在中心的長沙發並肩而坐,她內心起了一陣掙扎,片刻後才娓娓輕訴:
「我以下所作的推論如果確實無誤,最痛心的人將會是我自己……,首先,是沈總盜用公款的事,我想稍早張組長應該說明過了,今天在翡翠灣時,他想殺我滅口,幸好小嚴救了我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