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丐幫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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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頁

 

  「時間長得足夠看見我想看的。」

  轟地,惜秋華感覺到自己的臉變成了「滿江紅」,生平頭一遭嘗到不知如何是好的滋味。

  「我的……你全……看見了?」

  廢話!想當然爾是一定的。

  曲無界竟然還微微一笑,笑意迷人萬分。「還好啦!雖然有些潑辣,還不至於惡形惡狀到無法無天的地步。」總而言之,還是有藥可救的。

  去他的,她幹麼要在乎他,她喜歡的人是衛寇啊!

  「我惡形惡狀關你什麼事?你這『樑上君子』也好不到哪兒去,更何況私闖大家閨秀的閨閣更是罪加一等。」

  大家閨秀?她還真好意思說!

  曲無界不想激她過甚,但還是忍下住笑得打跌,捧腹大笑又變本加厲成百無禁忌、無法無天的狂笑。

  惜秋華直看傻了眼,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是好。好半晌才傻傻地說道:「你笑起來真好看。」惜小姐渾然不覺自己成了大笑柄,天真得可以。

  「呃--」

  遑論惜秋華大驚小怪,曲無界自己也迷惑了,在她面前他從來不會想要刻意去掩飾自己內心的感覺,喜怒哀樂活生生地跳脫飛揚,完全不是別人眼中固定刻板的形象;她能觸及他的心。

  這遲來的認知令他心悸。其實在他火速趕來天下鏢局,無視男女授受不親的法則,憂心如焚地闖進她的繡樓時,他就已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雖然他的心慢了半拍才體悟。

  「喂!你為什麼不說話?說你二笑留情你不高興嗎?」他驀然陷入沈思中,惜秋華小心翼翼地問。這在她來說可是破天荒的事,惜大小姐甚少在乎他人感受的,這倒不是說她個性蠻橫驕縱無禮,而是十八年來,她一直是唯一的;她是父親唯一的掌上明珠,哥哥唯一的嫡親妹妹,天下鏢局唯一的一朵花;她專寵了十八年,使使小性子和鬧脾氣是家常便飯--直到遇見完全不吃她這一套的衛寇和曲無界才算踢到了鐵板!

  兩塊令她又愛又恨的鐵板!

  愛?天呀地呀,媽媽咪呀,她她她……對曲無界這樣的男人居然用到「愛」字!她不是一向心中只有衛寇嗎?什麼時候這兩人在她心目中的天平上已勢均力敵、平分秋色了?不不,曲無界還更甚了些……

  天哪!

  「給我老實招來,曲無界,你今天到底是幹什麼來的?」她一發急,哪裡還顧得到遺詞用句,直咧咧地劈頭就問。

  「看妳。」他倒坦白,實話實說。

  「你吃飽撐著,閒著沒事幹哪!」嘖嘖,這惜大小姐也未免太一根腸子通到底了,直言不諱地扭曲人家的好意。

  隨便用一根頭髮「想想」也知道曲無界絕不可是那種「呷飽沒代志」,以逛女孩子香閨為樂的男人,他來探望她,背後是有其深意的。

  但這又怪得了誰?任誰乍見愛情擦出的火花,沒有不心慌意亂的。

  「既然妳完好無恙,」看起來還精力旺盛得嚇人。「我也該告辭了。」他自責過於莽撞,乍聞惜秋華生病,他的心和冷靜的腦子便全亂了。根本不及深思以自己的身份出現在女子的房間是否逾矩。

  「我當然很好……」除了被三令五申嚴禁出門外,她活蹦亂跳,一天吃好幾大碗牛肉泡鏌,哪來的病?

  曲無界不想多作解釋,尤其在理智和自律已經回到他腦袋的同時。

  「你大老遠來就為了告訴我這些?」其實是喜出望外。她從來就不是悶得住的人,惜家和她有話說的又只有惜秋楓,可他將來是要繼承家業的人,遇上鏢局承接太多趙鏢,人手忙不過來時,他也身負押鏢重任,所以每日除了固定練功時間和閱讀、保鏢外,能陪惜秋華的時間少得可憐,也難怪她這一被關禁閉就給關得抓狂,只能以破壞東西洩忿了。

  「是的。」見她完好無恙是他此行的最大目的,至於惜泰山意欲攀親的事,內斂如他,說什麼也說不出要惜秋華悔婚的事。他是明眼人,當然看得出落花有意,既然她鍾情於衛寇,他又有什麼立場改變她的心意?君子不奪人所好,他對她終究只是一場苦戀。

  聰明如惜秋華,最善於察言觀色。(對像當然限於她關心的人,嘖!又說她「關心」眼前這塊大鐵板--哎呀,女子漢敢做敢當,承認也罷,反正不說又沒人知道!)

  標準的阿Q信仰者。

  「鐵定是我爹那大嘴巴造的謠。」

  他不置可否

  「這老頭那麼奸詐,一分鐘前還耳提面命地不准我再上丐幫去,自己倒偷偷摸摸去,老奸巨滑!」

  曲無界濃眉微鎖。「女子未嫁應尊父權為天,況且惜總鏢頭為了妳專程前去提親,他是愛女心切。」

  終於給套出口風來。她又是歡喜又是憂愁。「……提親?」

  不知道為什麼,她那含羞的女兒嬌態令他倍受刺激。曲無界把唇抿得更緊,臉部線條愈發冷硬。

  她徑顧著芳心竊喜,忽略了曲無界更形蕭索蒼寒的臉。

  「衛大哥……答應了嗎?」她管不住什麼矜持、什麼含羞帶怯,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答案。

  「無可奉告!」他進出來的話字字全是冰珠子。

  有些事是無法改變的,不管當事人如何努力,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永遠不會是自己的。

  放棄吧!曲無界。

  他心如刀剜。

  惜秋華忸怩地低下頭,一顆心早已經遠遠地飛到丐幫衛寇的身上,喜不自勝的笑容甜蜜地形諸於外,一時間竟忘了身旁的曲無界。

  她幻想地癡沈,好半晌,大夢初醒,方覺冷落了曲無界,驀然回首,身畔的人不知何時蹤跡已杳,滿屋子只有亮晃晃的陽光和空蕩蕩的風盤回周旋--

  書房。

  衛寇用蘸飽了硃砂的毛筆在攤開的文件上圈了又圈,大小不一的眉批在宣紙上暈染開來,深淺有致,像透了香禔粉臉上的胭脂。

  唉!凡事只要一涉及香禔,他所有辦公的心情就全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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