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他明白。
譚子擎很掙扎,明白只要接受了這個邀請,他給的將不只是身體,而是他的一切,而他,也不會僅僅滿足於她的身軀,他要……她的心、她的靈魂,一如他即將付出的。
深邃的眼神落在嬌艷的容顏上,內心在天人交戰。
「一夜情不是我的作風。」他要的比那多太多。
「也不是我的。」她有些震懾於他的語氣,同時也感到受辱。「不管你信不信,我不是個隨便的人,這是我第一次對人有這麼強烈的感覺,第一次作出這種邀請。」也是首度,她感到有必要解釋自己。
小臉上認真、惱怒、受傷害的神情,比任何大膽露骨的誘惑更具殺傷力,立刻教薄弱的防衛潰不成軍。如果他稍微有點理智,會掉頭走開,離得她遠遠的……
可惜在遇上這位小姐時,理智全派不上用場。
「還是我太大膽,把你嚇到了?」她垂眸,扯出一個不像笑的笑容,總是充滿自信的臉龐竟流露出一絲不安。
那絲不安,是駱駝背上的最後一根稻草,防衛全垮,譚子擎一敗塗地。
他久久不發一語,空氣中,只剩鄉間夜晚的泥土味,和唧唧不休的蟬鳴。
最後,他聽見自己說:「我們要一直站在門外討論嗎?」
懸在半空中的心落了地,麗莎偷偷鬆了口氣。她向來做事乾脆利落,只要認定了目標便勇往直前絕不退縮,可是剛剛她差點就懦弱地打了退堂鼓,然後躲回房子裡唾棄自己整晚……可惡,一輩子沒這麼緊張過!
雙手微抖地開了門,她讓他進入已預先留了燈光的屋內,然後尾隨而入,回頭鎖上門。
她深吸口氣,轉身,不料一片巨大的陰影突然當頭罩下,她尚未反應過來,唇辦已被熱切地攫住,連呼吸都被掠奪了。
高大的身軀將她壓在門板上,譚子擎捧著她的臉,低頭在甜蜜的檀口中狂野地攻城掠池,禁錮多時的慾望彷彿在瞬間引燃,一發不可收拾。
麗莎手一鬆,鑰匙落地,但她無法理會,只是腦中飛快閃過一個想法——她是不是關上了門,卻釋放出一頭猛獸?
唉唉唉,她早該知道的,藝術家呀……熱情藏得愈深,爆發起來愈驚人。
不過,她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就是了。
訝異消失,她攀住他的脖子,十指揪著他頸間的黑髮,由被動改主動,以旗鼓相當的熱烈與他較勁。兩人理智全失,如饑似渴地彼此吸吮,舌尖相互侵略,原始的渴求掌控了一切。
他的身體好熱、好硬,緊緊地貼著她,像是在呼喚著她渾身上下的細胞,她的胸部腫脹不已,小腹中風暴肆虐,覺得極度興奮也極度敏感,整個人簡直要就地燃燒起來。
彷彿過了一世紀,四唇終於分離,他氣息粗重地抵著她的額,她也氣喘吁吁、面色潮紅,幾乎化成一攤泥。
「麗莎、麗莎、麗莎……」他粗嗄低喃,語調中有著赤裸裸的情慾,也帶著難以自拔的絕望。「為什麼你要來到這裡?為什麼要擾亂我的平靜生活?」
麗莎聽不見他的話,她感到燥熱、空虛,她需要的遠遠超過一個吻。
「拜託,抱我……要是你今晚不抱我,我一定會死掉!」她抽出他的襯衫,動手解開上頭的鈕扣,急躁又有些笨拙的動作惹得他低笑。
「會死掉的不只是你……?
大手滑到俏臀上,他將她往上一托,她牢牢地攀著他,長腿很配合地圈住她的腰,他灼熱得令她顫枓。
他以唇封住她的嘴,邊吻邊把她抱到臥房裡的床上。
麗莎意亂情迷、神智不清,些微的涼意襲上肌膚時,她才注意到身上的衣服已經消失,緊接著她又被燙人的高溫籠罩住。粗糙的大手撫遍她的全身,所到之處燃起簇簇火焰,她不禁呻吟出聲,乞求著更親密的結合。
是情潮,是慾海,對他的需求像狂濤駭浪,以從未感受過的劇烈衝擊著她,野蠻地將她吞噬。
滅頂的感覺應該是這樣吧……
可是當她像抓住最後一根浮木似的攀著他,卻又開始承受一次又一次的撞擊,既痛苦又甜蜜,每當她以為自己要獲救了,慾望的漩渦又將她捲入,捲入一種萬劫不復的境地,並且心甘情願……
第七章
暖洋洋的陽光灑入房間,譚子擎率先醒來,往下一看,麗莎幾乎整個人都趴在他身上,仍睡得香甜,似乎認定了他的胸膛比床更加舒適。
但是這種壓在身上的重量是甜蜜的,帶給他無限滿足。
她一定睡不慣木板床吧,他想。
手指忍不住撫上那頭帶著微微波浪的烏黑秀髮,緩緩地來回梳著,懷中佳人無意識地淺歎一聲,顯然極為享受這種溫柔的碰觸。
「不想愛,卻還是愛了……」他低喃,有些自嘲。
麗莎這時扭動了下,光裸的肌膚摩擦著他的,毫無所覺自己再度喚醒了他沉睡的慾望,他仰天長歎,對自己的反應很無奈,對她,更束手無策。
「連睡覺時都不放過我嗎?」
他苦笑著偏過頭,隨意打量著房間,目光卻接著觸及角落那幾隻印著Lv字樣的行李箱。冰冰冷冷的幾隻高級箱子,在瞬間澆熄了高昂的慾望。
那,便是他不想愛的原因。
她來自一個遙遠、絢麗的地方,而他,則注定終老於這個質樸的鄉下村莊,兩個不同世界的人,本不該有所交集,是因緣際會,所以他們走在一起。
只不過……這個交集能持續多久?
現在問這個問題,似乎已經太遲,感情一旦突破那道柵欄,便洶湧地傾洩而出,攔也攔不住,但是……他就是無法不在意。
「早安,帥哥。」 譚子擎低頭,麗莎已經轉醒,杏眼仍帶著幾分矇矓的睡意,她衝著他一笑,神情有些迷濛,但他認為那是他見過最美的笑容,滿腔的愛意立刻將心頭的陰霾擠到一旁。
「不早了。」他愛憐地輕碰著她的臉頰,她像只小懶貓似的磨蹭著厚實的掌心。「睡得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