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在乎妳再刺我一劍,只要妳不後悔。」
他悲涼的話並沒有喚醒琴影的神志,她靠著桌子同樣慘笑,「你算準了我不會殺你。我連劍都沒有了,還拿什麼去殺人?」
龍四赫然明白,有人先他們一步,用龍涎草換走了承影劍。但那人是誰?
流雲連聲長歎:「好,好,沒想到妳我的情意,竟淪落到今日這樣的地步,那我拚命保護的又是什麼?」他取出自己的簫劍,劍刀對著自己,簫身留給她。
「妳再刺我一劍,從此天涯海角,無論生死,妳我都無牽連了。」
琴影竟然接過了簫,直直地刺進流雲的身體,眼神狂亂如魔。
「是你逼我的!」她扔下玉簫,不顧重傷的流雲,從龍四斜對面的另一扇窗戶一躍而出。
龍四匆忙躍下樓想去追她,但龍三的人已經帶人走進正門。龍四得到消息後,也跟進去攔住正在和老鴇說話的龍三。
「三哥,承影劍已經不在琴影手中了。」
「什麼?」龍三大驚。「那是落在誰的手裡了?」
「還不清楚,但是琴影剛剛因為承影劍丟失,而刺傷了流雲,一走了之。」
「你竟然不攔住她?!」龍三真恨弟弟的不爭氣,帶人立刻追上樓,推開流雲所在的房門,房屋中已是空空如也,只有幾滴鮮血,和滿地的碎片證明龍四所言不虛。
「下面的人幹什麼吃的?!」龍三氣得大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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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影、流雲絕裂,固然是好事,但是不知道承影劍落在誰手中,才是麻煩。」
榮氏森冷的目光盯著自己的兩個兒子,罵道:「你們也真是沒用!他們兩個一個中毒,一個帶傷,能走多遠?竟然都找不到?!」
柳依人在旁悠悠然道:「也怪不得三少,現在是找劍要緊,他們兩個死不死都無所謂了。」
「廢話!」榮氏白了柳依人一眼,「不找到他們,怎麼知道流雲和誰換的劍?」
柳依人藏在面紗後的朱唇動了動,「這事倒非全無頭緒。想想全城同時知道他們兩人出現的人能有多少?此人一定還熟知他們的脾氣,才能以劍換藥。在你我認識的人當中,有一個人最可疑,難道你們都忘了嗎?」
龍三雙眸一睜,脫口而出:「阿紫?」
柳依人哼哼笑道:「那個小丫頭上次趁亂逃走,就再也沒有消息。這些日子以來,你們忙著查流雲、琴影的下落,倒把她忽視了。其實她才是個最危險的人物。」
「怎麼說?」龍三原本只覺得阿紫是一個救過流雲,而跟在他身邊晃來晃去,對流雲十分傾慕的女孩子,沒什麼心機,更沒什麼威脅。然而,聽柳依人突然點到她,龍三的心裡也隱隱覺得這女孩兒是有些古怪。
柳依人分析道:「聽她和流雲提過,當初琴影在承影宮刺傷他時,她也在場,可見那時候她便到了承影宮。而她始終陪在流雲左右,難道不是別有目的?」
「有道理。」龍三點點頭,「傳令下去,全城緝捕這個阿紫!」
榮氏提點一句:「承影宮也不可完全放棄。琴影丟了劍,必然會對奪劍的人追逐到底。更何況承影劍法還在她手裡,沒有劍法,承影劍頂多算是一把鋒利的寶劍,在五劍中並無特殊之處。」
柳依人道:「那麼我再走一趟承影宮,琴影的命和承影劍譜我一併帶回。」
龍三全心都在劍上,的確分身乏術,他看了一眼弟弟,「你陪依人去,這一次務必成功。」
「是。」龍四低下頭,苦惱的情緒再度佔據心頭。他不想殺琴影,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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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紫得到劍後,便知自己身邊已是危機重重。龍三一家都是老狐狸,必定很快就查到是她拿走了劍。而琴影丟劍之後,怎麼可能善罷甘休?估計此時她就在自己附近不遠處,咬牙切齒的要報奪劍之仇。
她讓自己所住客店的店家雇了一條小船,準備第二天清晨啟程返回軒轅城。按路程來算,若是順利,走水路七天左右就可以趕回城,不耽誤城主的時限。
隔日清晨,她按期來到碼頭。船家正坐在船頭等她。那是一個滿臉叫髯的大漢,熱絡的招呼:「姑娘來啦,快上船吧!」
阿紫剛剛走上船板,忽然覺得哪裡不對,四下看了看,又沒發現有人跟蹤。一腳踏上船,船家伸過手來扶她,手掌剛挨近她的時候,她本能的一躲,將承影劍背在身後。
船家笑道:「小姑娘就是多心,妳能有什麼值錢的東西,這麼神神秘秘的。」
船離開碼頭,航入河道的中心。風勢漸漲,鼓動著船帆,因為是逆風,船走得有些緩慢。
阿紫在船尾托著腮和船家漫不經心地交談:「船家,你平日就是在碼頭天天等客嗎?」
「是啊!」
「那你要等多久,才能等到一個遠客?」
「這可不一定,有時候十天半個月也等不到一個啊!」
「那你怎麼養活你的家人啊?」
「我一人過日子,家裡也沒有別人,沒有生意的時候就賣力氣,給人扛貨賺錢吃飯了。」
阿紫嬌笑著,「那你可真是辛苦啊!我應該給你加雙倍的船錢才好。」
她本是和顏悅色的說著話,忽然飛身而起,劍柄抵在船家的喉頭,威嚇道:「說!是誰雇你來盯我的?」
那人嚇得船槳幾乎掉在水裡,大叫道:「姑娘,冤枉啊!不是妳說讓我早上在碼頭等妳,帶妳北上的嗎?」
「這條路是北上沒有錯,但是按你現在的走法,只怕走上兩、三個月都走不到。」
阿紫明眸微寒,「你不是船家,船家不會不懂得要借助風勢,才能越走越快。你只顧划槳,逆風而行,可見你是一個生手。是你自己報出身份,還是要本姑娘在你心頭捅上幾個窟窿,你才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