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阿紫眨眨眼,笑道:「你以為我要找什麼?」
「承影劍琴影從不離身,承影劍譜也不放在這裡。」
阿紫笑得如花一般,邊笑邊說:「你以為我是為了這些東西來的?我哪有那麼俗?」
「那妳是為了什麼?」流雲盯著她的眸子,懾人的眸光一掃平日的溫和,盯得阿紫心如鹿撞。
「我和我爹娘吵了架,是從家裡逃出來的,只想四處轉轉。聽到那些人要來承影宮搶劍,好奇之下才來這裡。可是自從看見你,我就知道我來的沒錯。」
流雲不解的挑高了眉。
阿紫的笑容燦爛如花,「看到你,我便知道你就是我要找的那個人。」
「我是妳要找的人?」流雲還是不解。
「將來做我丈夫的人啊!」阿紫挽起他的一隻胳膊,眼睛眨呀眨的,努力展現一個女人的魅力。
流雲啞然失笑,擺脫她糾纏不休的小手,柔聲道:「妳還小,不懂男女情愛,別亂許終身。」
阿紫嘟起小嘴,「我爹娘說我年紀小就罷了,怎麼你也這麼說?小又怎樣?我娘十三歲就嫁給我爹,十四歲就做娘了,我現在十五,比我娘成親的時候還大兩歲呢!」
流雲不與她爭辯,只是不動聲色的一步步領著她走出陵園。
陵園口幽幽佇立著一個人影。那人手持秋水長劍,默默無言的望著他們。
是琴影。
流雲站在原地與她靜靜相望。這一刻,他才知道什麼叫咫尺天涯。琴影的眼波好似一堵牆,無情地將他阻擋在她的心門之外。
其實心死的人豈只是她?苦心隱瞞真相的他,傷得豈非更深、更痛?
但她,無心懂他。
她尚有劍為伴,而他,卻是孑然一身。
第三章
「宮外的人越來越多了。」弄玉稟報。
琴影頭也不回,恍若未聞。只是低頭反覆翻著承影劍譜中,關於琴劍合一的描述,似在沉迷於這一招的玄妙之處。
「三年裡都沒有成功,想在一兩天內練成,只怕也是不可能的。」看透宮主急求速成心思的宛如,憂心忡忡。
弄玉點點頭,悄聲道:「除非說服軒主出手相助。」
「軒主不會肯的。他寧可被宮主恨,都不說出這一劍背後的秘密。」
弄玉沉吟片刻,道:「我去試試看,畢竟事在人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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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試劍池畔獨坐的流雲,似乎早已猜到弄玉會來,他長長一歎:「當年師叔去世時,只擔心承影劍譜會成為天下人爭奪的目標,卻沒有想到承影劍才是宮中的禍根。」
「您真的不肯幫宮主嗎?」弄玉憂心道,「我不知道您心中究竟有多少秘密不便說,只是事到如今,若是您不幫忙,承影宮怕是難逃滅亡之災。」
流雲抿緊雙唇,此時的月光照在池水上,映出的波光在他白皙的臉頰上流動,讓他本就俊美的容貌顯得更加逸麗,連弄玉都有些看呆了。
「難道我真的不想幫她?」流雲低吟,「從十三歲起,我的心中便只有她一個。知她如我,這一生只要是她想要的,哪怕是九天攬月,我都會為她找到。
唯有這件事,我拂逆了她的心意,讓她一生一世都怨恨我。結果這三年裡,她練劍成癡,我也生不如死。」
弄玉聽得怔忡,但流雲對琴影的感情她看在眼裡,有說不出的感動。
「恕奴婢大膽多問一句,當年老宮主和宮主夫人也曾合練劍法,這一式也練成了,為什麼現在宮主不能練?」
流雲似笑非笑,「練成了?那時妳才多大?能知道多少事情?他們為練成這一劍付出怎樣的代價,外人如何知道?」
他仰首望著天邊明月,「若是師叔當年可以重新選擇,只怕他寧可不要劍魔之名,也不會再練這一劍了。」
弄玉越聽越迷惑,心知流雲不肯多說,也必不會改變心意幫忙,只好放棄。
這時,宛如匆匆跑來,對流雲急急說道:「宮主強練內功,猝然暈過去了。」
流雲臉色一變,飛奔而至。只見琴影斜倒在椅中,手中緊抓著承影劍,地上是掉落的劍譜。
流雲抱起她,「影,為什麼妳要這樣折磨自己?折磨我?折磨妳我的心?」他俯下身深吻住她的唇,吻得心痛心碎,纏綿而無奈。
抱著柔弱無助的她,他一邊耗費自己的內力,將她體內已經亂不成樣的真氣導入各位,一邊苦楚的低吟:「妳想練成那一劍,想到不惜一次次傷害自己的身體,我若是能幫妳,怎麼會不幫?可妳知道這一劍究竟意味著什麼嗎?
當年,師叔與師叔娘那一對神仙眷侶,為了這一劍,他們相繼離世,這樣的悲劇,我不希望在妳我身上重演。
但,我若告訴妳真相,妳多年的期望化成泡影不說,妳體內已經積澱的那些陰寒,極可能因為妳的傷心失望,而反傷妳的五臟六腑,到時候即使我萬般努力,都救不回妳了。
可,若我不告訴妳真相,任妳這樣的傷我、恨我,卻不知要到何年何月,才可以終止?」
垂下眼簾,望著琴影無色無聲的面容,他又喃喃道:「也許我的顧慮是多餘的。妳說過妳不想懂我的心,妳對我早已絕情,我的生死對妳來說,更無意義。若真是如此,我助妳練成,又有何不可?」
燭燈下,他的黑眸幽幽發光,唇畔的笑帶著一抹絕望的悲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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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門外有人放火!」宛如人如其名,溫婉如水,自小在宮中長大的她,沒有經歷過多少事情,在看到宮門外沖天而起的火光,將黑沉的天色全部映紅時,幾乎要嚇哭了。
弄玉一把扶住她,沉聲道:「怕什麼?那是在宮外,又不是宮內。」
「可如果大火燒進宮裡……」宛如話沒有說完,就被弄玉截斷。
「就算燒進宮裡又如何?有宮主在,他們真敢放肆?先去稟報宮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