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如慌張的跑進內室,只見琴影正盤腿在床上運功,流雲就坐在她身旁。
「她練功正在緊要關頭,不要吵到她。」流雲阻止住剛要說話的宛如,起身道:「我和妳出去看看。」
來到宮外,發現果然大火沖天,流雲布下的十三無形陣,已被一把大火燒個乾淨。不僅柳依人不知去向,剛才那一叢叢的人影,也如鬼魅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強敵將至。」流雲做出判斷,對宛如道:「月影閣下的樓板有一顏色發白處,那是密道的入口,帶妳家宮主先進去躲一躲,外面有我。」說完他又補充一句:「還有阿紫姑娘。」
宛如按照他的吩咐跑到月影閣四處翻找,果然在一張桌子下,看到了那塊發白的樓板,沿著石邊縫隙將石板嫗開,下面是一條彎彎曲曲的黑色石階道。宛如大喜,便要弄玉去叫琴影,自己則去找阿紫。
沒想到阿紫不在房內,宛如焦慮的邊找邊喊:「阿紫姑娘、阿紫姑娘,妳在哪裡?」
而此時,在無影子的陵園中,一雙小手擦燃了火石,點亮了供桌上的蠟燭。燭光下閃爍著阿紫詭異的笑臉。
她小心翼翼的推開桌上的一切,將靈脾後放置的一個小盒子取出。
盒子沒有鎖,打開後,裡面只擺放著一封信,信封上寫著幾個字--
悼愛妻岳飛香
無影子
原來是一封無影子給亡妻的追思信。
阿紫將信放到一邊,又埋頭尋找著其他東西,但找了半天,什麼都沒有找到。
她大失所望,將東西又都擺回原位,隨手拿起那封信,想了想,還是拆開看了。
一看之下,她的神情由疑惑轉為詫異,而後是震驚,她自言自語道:「難怪雲、影會分手,也難怪無影子會在妻子身後就猝然病故,原來這裡面有著這樣一樁秘密。只是看樣子,琴影似乎不知道這其中的一切,這又是為什麼呢?」
陵園外正傳來宛如的呼聲,阿紫將信一折,放進懷中,吹滅了燭火,屏氣凝聲躲了起來。
宛如漸漸走到陵園門口,忽然發現原本緊閉的陵園門,不知何時敞開了一條縫。她伸手去關,手指觸到門把的一瞬,另一雙手從門內閃電般伸出,抓住了她的手腕,宛如嚇得還沒有驚呼出來,一柄短匕已無聲無息的插入她的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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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雲站在宮門外的匾額上,雙手持簫,面對火光悠悠然吹起了「長相思」。
夜空下,乍然響起了柳依人的笑聲。
「雲郎真有興致,隔著一道門還在吹情歌。只怕門裡那個女人不肯領你的情吧?」
流雲微笑道:「柳姑娘既然脫困,不妨坐下來和我一起品簫如何?」他袖袍一揮,袖風將不遠處一棵大樹的枝葉吹開,露出躲在後面的柳依人的身形。
柳依人見被發現,索性大大方方的走出來。
「我哪兒來的那份福氣聽你吹簫?還記得五年前,我曾求你為我吹一曲,卻被你一口回絕。那時候你為何不肯?」
「往事如煙,早已忘記了。如果當年有得罪柳姑娘的地方,還請見諒。」
「見諒?我從頭到尾可都沒有怪過你的。雲郎,念在我與你的這份情意,我想說什麼,你心裡也明白,我不為難你,你也不要為難我。我知道你與琴影是有緣無分,你又何必為這麼一個無情的女人,苦苦堅守呢?」
流雲一笑,「妳既然知道我的心思,便應該知道我不會棄她於危難之時。柳姑娘是個通情達理之人,一把劍的歸屬對妳來說,真那麼重要嗎?」
「少給我戴高帽子。」柳依人道:「我不是善男信女,也非君子雅士。我向來的原則是,喜歡的東西,就一定要拿到手。如果拿不到,就寧可毀掉,你懂嗎?」她一雙美眸在流雲的臉上不斷梭巡,言詞間越來越冷硬刻薄。
「只怕妳想要的東西,妳永遠都拿不到。」冷如冰的聲音在兩人耳際響起時,琴影已如雁一般飛上宮門,站在流雲身邊。
「影,妳怎麼……」流雲吃了一驚,卻也立刻明白,憑琴影倔傲的性子,必然不肯躲避。但若她不躲,就勢必成為眾矢之的。他低聲道:「現在不是逞強的時候,妳帶著承影劍先走,這裡有我。」
琴影一字字生冷地道:「我不是貪生怕死之徒,保護承影宮也不需外人插手。」
「到現在妳的眼中還是沒有我。」流雲一咬牙,「好,我助妳練琴劍合一!」
琴影乍驚。這三年中,他不惜與她絕交都不同意的事情,為什麼會突然答應?
「你此話當真?」她總覺得他話內另有深意。
流雲微笑道:「我何曾騙過妳?」
琴影凝視著他的面容,只覺得他笑得有幾分淒涼,似乎她若能練成這一劍,對他來說,是一件至悲至痛的事。
但此時此刻已顧不得別的,只有練成琴劍合一,她才有退敵的把握。於是點點頭,「已來不及演練,劍譜你看過,適時出手即可。」
柳依人在下面聽不清他們在說些什麼,只見琴影的表情越來越緩和,心知不妙。若是這兩人突然和好,聯手對付自己,可不是什麼好事。
但她仗著身後有無數後援,並不恐慌,嬌笑道:「雲郎,只要你幫我拿到承影劍,我定助你將流雲軒興起,三年之內便可與軒轅城相抗,你又何必屈於人下呢?」
見流雲只是笑而不答,柳依人又一口一個「雲郎」,琴影即使明知這是對手的反間計,聽到心裡卻很不是滋味。頓時,她心生殺意,哼了一聲,銀光已然出鞘,承影劍如閃電一般刺向柳依人。
柳依人叫了一聲,想不到琴影出手竟然如此迅捷,一時間躲無可躲,眼看著那劍就要刺到自己心口,她步步倒退,以為自己必死無疑。
不料,琴影的劍勢快到柳依人眼前時,卻猝然凝滯下來,劍尖一顫,刺偏到旁邊的樹上。琴影身子歪了歪,臉如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