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足足退了好幾步,直到撞進一堵溫暖的胸膛才止住退勢。
她把臉往後仰,切人的角度,恰如其分地與袁克也形成眼著唇,鼻對鼻,他健碩的鐵臂完美無缺地包圍住她和邯德,成就了一幅絕艷圖騰,那是一幅道地的天倫圖。
就連直愣愣站在琉璃瓦上的邯恩也看呆了,腳倏地打滑也不曾在意,眼看就要摔得鼻青臉腫,下一瞬間,干羨慕的他也在袁克也的懷中了。
「我可以摸摸你嗎?」發出驚人之語的是邯恩。他雙眼發光,把袁克也當成英雄崇拜了。
袁克也挑眉。
「別嚇小孩!」胭脂出聲警告,順手捶了他一記。
他頑皮又強自做作地瞅著她:「談和?」
「你威脅我!」若不是兩個孩子正虎視眈眈著,她才不要給他好臉色看。
「我不是想嚇得他們屁滾尿流,不過,要是心情欠佳,誰顧得了這許多。」他懶洋洋地齜牙,表情昭顯著陰謀。
他學不來涎皮賴臉求和,也不屑。
「陰險!」她瞪他。
「才不!夫人忘了我是商人,在商言商,以合理的價格換得雙方心甘情願,哪裡陰險?」
胭脂瞪得兩眼發酸,卻發現這招對袁克也根本無效,只好放棄。
「算你贏!」俗話說家醜不可外揚,既然是夫妻倆的賬,只好等關上門再算總賬。
「這麼說是沒問題嘍!」邯恩憋著氣,等待有了結果,喜悅萬分。
胭脂壞心地落井下石:「你愛怎麼摸就怎麼摸,就算掐他一把,克也叔叔也不會生氣的,還有,他最喜歡小朋友了,你們別介意,盡量地使用他,當馬騎也沒問題。」想將她軍,門都沒有!
「真的?」兩隻彌猴攀牢難得的「玩具」,喜滋滋的,幾乎是眉飛色舞。
「胭脂姐姐什麼時候騙過你們?」
言之有理!
「你們努力地玩,胭脂姐姐幫你們準備點心去。」她很惡意地揮手。
哇!還有點心,為了好吃的糕餅,怎能不發狠玩個夠……
生平未受過小祖宗糟蹋的袁克也,終於嘗到了被小惡魔折磨的滋味——
第七章
校練場中的帳篷裡,石虎埋首和一堆單據。請款單奮鬥著。
對識字不多的他來說,要面對這些全是數字的紙片,實在是強人所難。對賬原來是華胥的工作,如今他不在就落在一同監督工事的他身上, 山莊管事又只管山莊那彈丸之地的內賬,即使有心幫忙也插不上手,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石虎仍然窮耗著。
「總領,有個娘兒們說要見你。」帳篷外的衛兵走了進來,臉上的表情說有多古怪就多古怪。
「格老子的,沒見到俺正在忙?你叫她滾一邊涼快去,少來煩我。」他忙得焦頭爛額,沒空搭理任何人。
「是……是。」 衛兵聳肩打算退出。好可惜啊,是個如花似玉的標緻美人哩,純真和風韻的綜合體,雖然穿著有點寒酸,卻掩不了是美人胚的事實。
他正歎息著。
「對不起,我擅闖了進來,我……真的有急事。」囁嚅的語中儘是楚楚可憐。
石虎霍地抬頭。怎可能?
「你走吧,咱們總領沒空見你。」衛兵翻臉攆人。
「求求你……」
「求我?」他壓低聲音,垂涎地握住木雪琴的下巴,「可以,咱倆晚上找個人煙稀少的地方讓你好好求一求——」
他的猥瑣沒能得逞,下顎已經猛然吃了記飽拳。
「拿開你的髒手,誰叫你動她的。」石虎的吼聲震撼整個帳篷,灰塵全抖擻地掉下。
「咦!總領不是要我趕走她?」衛兵即使色膽包大,也讓石虎給嚇得魂飛魄散了。
石虎揪起他的衣領,齜著森森的牙:「可能是任何的女人,但絕對不是她,蠢蛋!」
衛兵被他的暴戾駭得差點屁滾尿流,口中唯唯諾諾,發誓之餘,只差沒將祖宗牌位搬出來。
「滾!」
木雪琴瞪著衛兵連滾帶爬地走掉,又意識到帳篷裡只剩孤男寡女,忙不迭退到帳口。
「你——有事?」瞧這女人是怎麼搞的,離他有一丈那麼遠,他會吃人嗎?
木雪琴捉住帳口的支撐木,方纔的勇氣早就消失殆盡:「沒!沒!沒事,我走錯了路,對不起。」
他的兇惡讓人害怕。
她當他沒長腦子嗎?「說!到底發生什麼事?」她不是那種無緣無故會來求助的女人。之前,他已經領教過她的倔強和該死的膽小。
他這一凶喝,讓木雪琴膽小的天性發作,她死命地搖頭,眼淚撲籟籟而下。
石虎吞了一大口口水,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女人的眼淚。
「不許哭!」他笨拙地試圖阻止她的淚,卻不得其門而人。
木雪琴被他石破大驚的吼聲震住潸潸的兩行清淚,因為害怕,反而忘了哭泣。她似乎用盡所有的氣力轉身奪門而出。
該死的!他輕易搞砸了一切。
石虎想也不想,立刻追了出去。
好可怕的人,隨便一吼就讓她腦袋一片空白,忘了為何事而來。她不該寄希望於他的,不過施出援手幫了她一次忙,她就厚著臉皮而來,那人,他會怎麼想?難堪的畫面讓木雪琴不敢再自行演繹下去。
「站住呀你!」不過三兩步,石虎已然擋住她的去路。
她那麼纖細,怕只怕他手輕輕一揮就會不見,他努力地放緩聲調。
「別怕我,俺向來只是嗓門大,沒惡意的。」
「請放我走吧!」過去的陰霾回到她不堪回首的記憶,木雪琴的眼中只見恐懼,聽不進石虎的任何一個字眼。
石虎不情願地退一大步:「這樣,你可以安心了吧?」
他可沒對誰這麼低聲下氣過,心裡雖有八百個不願意,奇怪的是,他更不想看見她恐懼他的模樣。
「嗯。」
「你找我是不是家裡那兩個兔崽子又惹是生非了?」
「他們不見了,我前前後後找遍他們曾去過的地方,都沒有他們的影子……怎麼辦?」說到慌張處,才停住的淚又在眼眶中打轉,「我找不到人商量,所以……所以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