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
史上最大危機解除!
風平意緊握著被褥的十指一鬆,被褥隨之滑落下來,只見「她」光裸的胸前一片平滑——
☆ ☆ ☆
「你應該在床上多休息一會兒的,怎麼趕著出來?」走在海棠芝花青石板上,踽踽影成雙,焦淡的影子一長一短地情偎著,煞是幾多濃情。
形如織錦的地紋色彩豐富,卵石、青磚、石塊、瓦片,組成燈錦般的花街鋪地,園路峰迴路轉,因景築路,一曲一彎,柳暗花明處又見幽徑斐然。
「已經夠了。」他是練武之人,只稍事休息便能恢復精神氣力,再說當胭脂從他身邊溜走時,他就已經清醒,也幸好他動作迅速,否則,風平意的身份肯定會被拆穿。
把風平意安排在胭脂的身邊自有他深一層的用意,但魚目混珠之餘,他也有些掛懷若風平意的真實身份被破解,胭脂可能原諒他嗎?
儘管這些全是後話,他卻不由得杞人憂天起來。
「我們去看看水佩吧!」胭脂提議。
「你跟水佩相處得似乎出乎我意料之外地融洽。」之前,他還警告過胭脂,看來是多此一舉了。
「不只是我,她跟村民們也處得好極了,這會兒不知道有沒有待在閨房裡呢。方纔,你不也聽見大家說的話,水佩很深得人心哩!沒人計較她臉上的疤痕,你知道嗎?礦坑下塌的那天,她還挽起袖子幫忙照顧傷患,她絕不是你想像中那種弱不禁風的小姐。」
「不過數天,你倒好像認識了她一輩子似的。」她還是那個動不動就捧心昏倒的虞水佩嗎?可能在胭脂的無形影響下,是脫胎換骨,截然不同了。
「是她自己走出來的,我什麼忙都沒幫上,不過,有件事你一定可以幫。」她笑吟吟地說。
盯著她算計又帶陰謀的淘氣模樣,袁克也心甘情願地吃下釣餌。
「有話就說,我受不了拐彎抹角。」
「告訴我水佩的臉傷是怎麼回事?」
「火傷。」他口吻平淡。
「因為舊山莊那把火?」 因為考慮袁克也的心情,她一直避免觸及他的痛處,這會兒成了夫妻,她才放大膽地丟出問題。
「是。」他盯緊胭脂,「所以,我對她有著無法逃避的責任,她毀了女子最值得驕傲的臉,於人情,我該娶她為妻。」
那樣半毀的容貌有誰肯接納她,女子惟一的依恃便是做人的外表,雖說娶妻娶德,問世間又有多少人只重女德不重面目?
胭脂握拳:「不可以!你不能娶她。」她的情緒明顯地受到影響。
袁克也眨眼。她的反應脫出常軌,一直以來,她從不曾表示過一絲絲佔有慾。這次,莫非是吃醋?
「你娶了我就只能愛我一個人,因為我也這般待你。」
「是誰告訴你夫妻間可以要求公平對待的?」她還真提出前無古人的非凡要求。她著實在考驗他。
「依據禮法,男人可以娶三妻四妾,甚至更多。」他深沉得看不出表情。
「不!我義父不是這麼說的,真正的夫妻應該是一對一的。」 她無法想像與人均分丈夫的畫面,也不允許。
「如果可以,我真想見一見將你培育成這麼與眾不同的男人。」一見到胭脂提及她義父時那神采奕奕的陶醉表情,袁克也頗不是滋味。
「你見不到他的,他老人家神龍見首不見尾,除非他自己想出現,否則,誰也拿他沒法子。」對義父,她除了崇拜仍是崇拜。
「看著我!」袁克也一張性格的臉氣得泛白,「我要見他,不管你用任何手段,總而言之,我要瞧瞧他究竟是何方神聖!」
哪個男人能一再忍受心愛的妻子讚美另一個男人?至少,他做不到。
「寫休書給我就成了,幹嗎還要勞動義父他老人家!」她生氣了。
體書?他曾幾何時提到這個字眼?話題急遽直下,他們剛剛聊的分明不是這個,怎地……
「胭脂!」這玩笑一點也不好笑,他沉下臉。
他臉色一改變,胭脂的心也在瞬間緊繃。難——不——成——她誤打誤撞說破了什麼事?
她退了好大一步:「或許我太自以為是,無意間僭越了你的權威,我也知道自己不是男人理想中的老婆,的確,從各方面來說,水佩都比我強多了。」她想起自己粗鄙的出身,自慚形穢的感覺油然而生。
就是嘛!有誰會放著名門閨秀不要,娶她這又笨又白癡的瘋女?雖然,那是為了流浪各地掩人耳目的辦法,平常人仍是看不起她的。
沒有傲人的容顏,沒有豐厚的嫁妝,一個莫名其妙出現的人,憑什麼要人家真心不改,始終如—……什麼始終如一,他們根本才開始!
哇的一聲,她放聲大哭,返身便跑。
袁克也就算打破腦袋也想不到他的妻子會說出那番話,愣了愣,才清醒過來。
但是,他還是沒搞清楚自己說錯了什麼話?他什麼也沒說啊!
☆ ☆ ☆
「克也是笨蛋!」什麼三妻四妾,原來天下男人全都一個樣,一丘之貉!
她埋首一個勁亂走,直到清亮童稚的聲音喊住她。
綠色的琉璃瓦上趴著邯家那兩個蘿蔔頭。
「嘿!」她無精打采地打招呼。
「胭脂姐姐,莫非你也同我娘一樣想念著石大叔嗎?」最擅表達的邯德察言觀色後作了如是評語。
他們兄弟倆可在瓦牆上待了不少時間,山莊對他們而言,是個無比新奇的地方,好不容易有了充足的借口來走一遭,怎能不慎重。
邯德的話驅逐胭脂心中不少的疙瘩。
「你們先下來,待在上面好危險。」
邯德作勢站起來:「你接得住我們嗎?」
好傢伙,一點也不怕摔斷排骨。
「你來呀!」 被人家看扁還能叫大姐嗎?拼了!
邯德頑皮地叫嚷,然後一躍,小小的身影撲進胭脂懷中。
胭脂接個正著。我的娘喂,重重重!看他長得小不點一個,怎地幾乎壓斷她全身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