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不行。」
「誰說的……」
他愛她簡單的靈魂,有她為伴,紛擾的事總能如明磐轉為澄淨。
春光伴著聲聲嚶嚀嬌喘流洩一室……
☆ ☆ ☆
小小的土灶上頭,一隻陶鍋噴著氣,冒出來的有梅乾菜與扣肉的香味,叫從旁邊經過的人都忍不住多吸一口氣。
滿及第一襲白衫、襖背心、折襉裙,不斷忙碌著,用細火熬這一鍋菜。
新鮮的五花肉還有整捆的梅乾菜都是清早從市集買回來的,她沒想到堂余幽居然願意陪她一同到油膩嘈雜的市場,不過,買完需要的東西,出了市集後,他立刻非常用力的吸了好幾口乾淨的空氣,男人啊,果然是不適合污膩的場所……
就這樣,滿及第一個人托著腮陷入思緒中,傻傻地對著土灶發笑。
回雪一進來就看見她。
「嫂嫂。」她的聲音中有著莫名的緊張。
沒有被人家這麼叫過,滿及第頓了會兒才反應過來,「啊,是回雪。」她放下手裡的小席扇,笑臉迎人的站起身。
「嫂嫂一個人在?」
回雪不習慣這樣拋頭露面,尤其剛才經過客棧內堂時,食客打量她的眼光,讓她覺得齷齪極了。
「嗯,相公訪友去,中午便會回來。」看回雪額頭上冒著細細的汗珠,慣於照顧人的滿及第拿出堂余幽今天才買給她的帕子,想幫她拭去。
回雪一時呆住了。
「啊,對不起,我底下有六個妹妹,看到年紀相仿的姑娘不自覺就端起姐姐的雞婆性格,好妹子,別生我的氣喔。」還沒跟人家混熟就一頭熱,太失禮了!
「不要緊的,謝謝你。」回雪被滿及第的熱情給融掉心裡一個角落。
除了她娘,還有……他,沒有誰對她這麼好過。
「到屋裡坐吧,外頭太陽大,都秋末了,秋老虎還是一樣討厭。」
「好,打擾了,咦,好香的味道,嫂嫂在煮什麼呢?」,回雪被陶鍋溢出來的香味給吸引住。
「一鍋梅干扣肉,對了,你等等喔,我去拿碗筷讓你嘗嘗看。」及第轉身往暫住的房子走去。
回雪見機不可失,立刻以衣袖墊著拿起陶鍋鍋蓋,灑下一撮細黃的粉末。
「哎呀,妹妹小心,鍋子燙人啊!」取了碗公出來的滿及第看見回雪手拿鍋蓋彎著腰,向香飄得滿院都是,不禁提醒她。
她一出聲,回雪嚇得拿不住鍋蓋,匡啷掉到地上。
她臉色蒼白,一副快要昏倒的模樣,漂亮的眼眸充滿懼怕,一直不停的往後退,好似滿及第是凶神惡煞一樣。
「我不會告訴別人你偷吃肉的……」
滿及第話還沒說完,回雪便掩著臉倉皇逃走。
滿臉疑惑的滿及第走向前,見一鍋肉還好好的,不禁感到相當奇怪。
☆ ☆ ☆
跟心愛的人一起吃飯真是人間至美的一件事。
但是才吃幾口肚子就鬧疼可不好玩。
堂余幽只覺得腹痛如絞,全身寒熱交替,他冒著冷汗道:「這菜……有毒。」
「毒,怎麼會?」她也吃了很多,卻一點也沒事。
由於回雪所下的藥粉是針對男人研製的,女人吃了無傷,所以滿及第一點感覺都沒有。
「扶我到床上。」到底是誰要他的命?
「我去請大夫。」滿及第慌得手忙腳亂。到底……到底是哪樣菜出了差錯?
她用大棉被蓋住堂余幽,拚命的安慰他,「你別怕,我馬上找大夫來看你,一下就沒事了。」
堂余幽隨即昏厥過去,雙手無力的垂落下來。
☆ ☆ ☆
大夫來了之後,先是為堂余幽把脈,接著用銀針度測菜餚中是不是有毒,滿及第焦急的在他身邊走來走去,還不時回頭看看不省人事的堂余幽,一點也不明白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對不起,老夫才疏學淺,實在看不出來他身中何毒,夫人趁早另請高明的人吧。」救人如救火,真的不成,身為大夫的人也不願因為自己的醫術不行延誤病人的生機。
滿及第沒辦法,只好出門尋找第二個大夫。
直到第二天,整個堂安鎮的大夫都來看過了,每個人都是千篇一律的搖頭回答。
及第心力交瘁,抱著堂余幽逐漸變涼的身體,淚如泉湧。
是她無能,連心愛的人的命也救不活。
外頭,雨滴滴答答的落下,絲絲寒意把她心底深沉的恐懼咬嚙得潰不成軍,不知該如何是好。
難道相公真的沒救了嗎?
濛濛細雨中,一把黃艷的傘相當引人注目,撐傘的人緩緩走來,把傘靠在門邊後,逕自進了門。
「你準備哭到什麼時候?等堂余幽進棺材?」
滿及第抬起淚眼,只見來者是一個陌生人。
「女人就是這樣無用,只會哭,低能得令人厭惡!」來人用上好的繡花帕擦拭飛濺至衣袖的雨珠。高貴如他,居然要來充當傳話人,要不是有利可圖,用八人大轎請他來他還要考慮。
「你是誰?」她護住堂余幽的身體,防衛的問。
蠢女人,那是什麼姿態,以為這樣就能防堵什麼?鄯寶寶微微一哂。「我跟堂公子是舊識。」舊識的解釋有很多種,敵人、朋友都通用。
至於他跟堂余幽當然是前面那一種。
「他病了。」
「我知道,不然,你以為我來幹麼!」鄯寶寶的口氣不耐煩極了。
「你知道救相公的法子?」這位高貴的公子會在這裡出現一定不是偶然,滿及第心中生出一線希冀。「他的命除了太華公主,天仙難救。」鄯寶寶的眼眸深沉難測。
請君入甕也要那個「君」答應,當然甕裡面放的餌要足夠吸引人。
「我不懂。」
鄯寶寶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公主是萬歲爺的義妹,皇上對她疼愛有加,你說皇宮裡面什麼沒有,能解天下奇毒的藥,不找公主求,要去找誰?」
也對!
「我去求。」滿及第馬上要出門。
「拜託,你憑什麼去求,人家為什麼要把丹藥給你?」她的勇往直前是對堂余幽深情似海無所畏懼,還是沒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