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溫柔貝勒靚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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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頁

 

  不知道他的名字,又見他一路盯著腳尖走路,蘇映心悶得慌,她一定得想出辦法來,至少得探聽出這究竟是什麼地方。

  「喂!」她扯扯一徑朝前走的男人衣袖。「你至少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吧!」

  他默歎了一口氣。「你不知道我的名字?」她曾當眾對他出言不遜,居然說不記得他的名字?究竟她玩的是什麼花招?「那你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他加重了中央那個「你」字。

  「我叫蘇映心,同學和死黨們叫我心心,家人和姊姊、姊夫叫我心兒。」想到家人,她的心中流過一陣溫暖。

  「你還有父母高堂,兄弟姊妹?」他大驚。

  「怎麼?你沒有兄弟姊妹嗎?我有兩個哥哥,他們都是頂尖的醫生喔,我姊姊早已名花有主,上個月才剛添了個寶寶呢!」她愈說愈愉快。

  他在她臉上找不到一絲矯揉造作的痕跡。她竟敢坦白招出她有「死黨」的天大機密!

  連名字都……「我叫衛寇。」

  「衛寇,衛寇,很有男子氣概的名字喔!」

  她居然稱讚起他的名字!要是給佟磊知道了,他到底還要不要活?但是,經過昨夜那件事後,難保佟磊還會留她在這裡。

  「衛寇,你採那麼多曼陀羅莖做什麼?」那竹籠裡的一堆草根是她早就想問的問題,此刻看他神色似有鬆弛,下顎線條放柔,她才趕緊把問題甩了出去。

  他又一驚。「你看得出這是曼陀羅莖?」

  白癡才看不出來,也不探聽她是什麼世家出身的?

  當然,她絕不會把這話訴諸於人的。「明朝中葉藥物學大師李時珍在他撰寫的《本草綱目》卷十七曾提過:『需要割瘡炎的病人可用熱酒調服三錢的曼陀羅花,有麻醉效用。』」

  衛寇終於停下步履,卸下他一直背負著的竹籠。

  「還有呢?」他被勾出了好奇心。

  「還有,曼陀羅花性喜熱帶至溫熱帶地區,這裡稍嫌冷寒,並不是很容易繁殖,如果你是找來當藥引而非繁殖,就無所謂了。」

  衛寇不相信她識字,而且見過他祖師爺李時珍花了大半生工夫撰寫的《本草綱目》一書!這本珍貴的醫藥書典別說他,就連他的師父瞿九思(李時珍的弟子之一)也不曾完全看遍,更何況他師祖花了二十七年心血歲月完成的《本草綱目》原稿獻給朝廷後,在萬曆二十五年的一場大火中遭回祿祝融侵吞,坊間只剩小字金陵本,她一介女流又怎懂得這許多?

  「還有,這紫背金盤可治跌打傷;三白草可治腳氣風毒……還有,哎,是桑椹耶……」她掏起一枝野生桑枝,枝梢掛滿紅艷紫湛的桑椹。「你知不知道桑椹治什麼?」

  她不客氣地摘下枝梢的橢圓形桑椹,毫無淑女風範地放進口中,吃得津津有味。

  「治什麼?」他沒意會過來,老實被她的吃相嚇得愣了愣。

  「治飢腸轆轆的肚子蟲呀!」她笑他笨,笨得可愛。

  「這些都是誰告訴你的?」他幾乎要相信她了。

  「怎麼?你從來沒吃過桑椹嗎?其實我也十幾年沒吃過了,小時候只在我外婆家的後山坡見過。」

  「夠了!告訴我你到底在計劃什麼陰謀詭計?別把我當耗子耍!」他不相信她,包括她的人,她的話,她的一切一切!

  映心不禁錯愕。他前一分鐘還好好的,下一分鐘卻又換口冷梆梆的面孔。「我吃了你的桑椹,你在生氣?」

  天曉得他哪裡是這麼小器的人。「回答我的問題!

  這些藥理常識是誰告訴你的?「喔!原來是這樣。「當然是在學校學的,如果你問的是藥草知識的話,我絕大部分是從我老爸那兒偷學來的。」

  她簡直是睜眼說瞎話!他們的資料中記載,她三歲失估、五歲被福王收留,其後的十六年歲月完全是在福王府長大的。「你不要再跟我演戲了!你到底有何意圖?

  何不乾脆說出來!佟家寨裡不會再有人上你的當了,素靚姑娘!「他屏著冒上來的怒氣,心想自己幹麼一時心軟怕她跌斷腿,濫充好人!管她會不會跌斷什麼,反正她早在昨晚就該死了。

  蘇映心無法不感受他那全身緊繃的怒氣和眼中陡盛的陰猛,儘管他沒有做出任何令人感覺威脅的舉動,他眼中的懷疑、不置信以及冰冷還是傷了她。

  她的眼凝注驟然迷漫的盈盈淚光,不是傷心,是氣憤難平。「我演戲?你當我演戲?

  我還真巴望它是一場夢中戲!戲若落幕我就能清醒過來,回到我的世界去!

  我恨死這幢鬼域似的宅子!沒人氣、沒電視、沒遊樂器,他媽的!連最起碼的衛浴設備也沒有;我要我的TZR250,還有該死的!這裡連件像樣的衣服、牛仔褲也沒得穿,還有……還有這該死的長頭髮老害我絆手絆腳的,那個神經的什麼『素靚』,大熱天留這一把累贅之至的頭髮!「她嚥了嚥口水,繼續說:「最該死混蛋的人就是你!你把我當成了什麼樣的女人?我叫蘇映心,你該殺的,口中說的那個女人是這副臭皮囊,不是我!你到底懂不懂?白癡!「她那髒話連篇的一席話冷凍住衛寇眼底的自以為是,他打出娘胎還沒見過能把髒話說得義正辭嚴,連個螺絲都沒吃的女人,就算他執意認定她是演戲吧,這戲也未免演得過於真實了!

  好半晌,他才鼓足勇氣說。「或許——你還有不滿意的地方?」

  聽他語氣中並沒有嘲諷的成分,她撇撇嘴。「最不滿意的地方就是你晴時多雲偶陣雨的脾氣。還有啊,你們都不吃飯的啊?我找不到廚房,呃,我的意思是我在外頭跑了半天,找不到一點可以止饑的東西。」剛才下肚的那些糕點經過這番折騰,早不知消化到哪裡去了。

  她可真是坦白,理直氣壯得很,而且沒有半點忸怩害臊的神色。衛寇隱隱有股直覺——她似乎真的是另一個女孩;那個叫「蘇映心」的女孩。如果是真的,那古素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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