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斗妻番外篇 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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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頁

 

  乾淨的長髮滑落床緣,她看見雙手枯瘦泛黃,好像好久沒有吃過一碗飯一樣。她到底昏死了多久?

  「還沒醒來嗎?」懷寧的聲音就在門外。

  她驚喜抬頭,但一動到胸口她就痛得要命。沒有關係,懷寧沒死,那麼她再痛也無所謂了。

  「還沒醒來……如果再沒有醒來,我決定冒險帶她回應康。」鳳一郎輕聲道:「至少,讓阮臥秋見她最後一面。」

  鳳一郎語氣裡的不捨不甘顯而易見。她手心發汗,想起那日她留下一郎哥……她以為留下一郎哥才是正確的決定,但她……是不是又做錯了?

  她一直走在她的道路上,很少回頭看,所以不曾看見她身後有多少人在擔心。

  一郎哥、鳳春、大哥,甚至在京師的東方非……

  現在,她才想到他們,是不是太無情了?

  門又再度被推開,鳳一郎完全沒有預料會看見她奇跡轉醒,一時之間呆住。

  他身後的懷寧,側身一看,頓時錯愕。

  明明這些時日她在生死間徘徊,明明她的身子一日虛弱過一日,但現在她卻精神奕奕笑著,彷彿不知自己病痛難受一樣。

  她揚起虛弱但爽朗的笑容,清楚地說道:

  「一郎哥、懷寧,我回來了。」

  「冬故……」鳳一郎啞聲,一時間激動難以接話。

  「一郎哥,戰事如何?為何我在這種地方?王丞呢?可有新的軍令?」即使對一郎哥有內疚,但她還是忍不住暫拋腦後,急聲問著她最在乎的事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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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車一停,一名膚色偏黑但相貌頗俊的男子俐落躍下。

  接著,一名年輕蒙面的姑娘也要跳下馬車,懷寧立即反身纏住她的手腕,瞪著她說道:

  「阮小姐,妳是個姑娘,優雅害羞乖巧的姑娘。」他強調「姑娘」。

  阮冬故聞言,暗歎一聲,任著他軟趴趴地扶到地面。

  「妳傷未癒。」懷寧再道。

  是是,她傷未癒,他卻已生龍活虎,反正男女之別嘛,她習慣了習慣?

  奔騰浪聲如雷,拉去了她的注意力,讓她頓覺時光倒流。

  她不由自主走向江岸,輕聲喃道:

  「這江聲……真熟悉。」

  回京的途中,由懷寧陪同先到晉江。晉江工程即將完工,從此以後再也無人受水患之苦了。

  現在,她安心了。

  不遠處有人在聚集。是朝中官員在那裡焚香祝禱啊……她本想上前湊個熱鬧,忽然間,一名官員往這兒看來。

  「孫子孝?」她吃了一驚。糟,被認出來了!

  「懷寧兄!」孫子孝叫道,撩著袍角往這快步走來。

  「他是誰?」

  「孫子孝啊。懷寧,你忘了嗎?他本是國子監派去戶部的監生,如今他已是戶部官員了。」她很與有榮焉地說道。

  「我沒忘。」只是在晉江那段日子,他與孫子孝沒有說過幾句話,用不著這麼熱情。

  「懷寧兄,好久不見。」孫子孝來到面前,略嫌激動。「你、你跟一郎兄還、還活著嗎?」完全無視阮冬故的存在。

  「嗯。」

  「那麼……阮大人他當真……」

  「死了。」懷寧毫不心軟地說。

  孫子孝眼眶微紅,低聲問:

  「懷寧兄,請告訴我,阮大人葬於何處,不管多遠,我一定去上香。」朝中只傳來阮東潛的死亡,卻沒有說明葬於何處。既然鳳一郎與懷寧還活著,絕不會容許阮東潛與無名屍共葬。

  「……我忘記了。」

  阮冬故擠眉弄眼,瞪著懷寧看。

  懷寧勉為其難地改口:「鳳一郎將骨灰帶在身邊。」

  孫子孝一怔。「帶在身邊?那怎麼行?應該讓阮大人入土為安啊!是要埋在祖籍常縣,還是要選一塊風水良佳之地?我來幫忙吧,至少要風風光光的下葬吧。」

  對於不想答或懶得答的問題,懷寧一向是閉上嘴,當作沒有聽見。

  「孫大人,等鳳一郎帶她看完如今的太平盛世,自然會葬於邊關,與她的兄弟共眠該處。」阮冬故微笑道,這也正是她的心願。

  孫子孝驚異地看向她。「姑娘妳……」聲音好耳熟,耳熟到簡直是……

  「是阮大人的妹子嗎?」有人驚喜地上前。

  是書生!阮冬故同樣驚喜,瞧見他一身官服,正要上前恭喜,懷寧暗自扯了下她的衣袖,她立刻沮喪地停步。

  「……嗯,是妹子。」她不情願地答道。

  那書生鎖住她的雙眼,輕聲道:

  「果然跟阮大人說的一樣,妳跟他生得一模一樣……」

  「這樣你也能看得出來?」太神了點吧?

  「阮小姐妳有所不知,在下畫了阮大人的肖像長達半年,他的容貌我絕不會忘記,妳簡直跟他一模一樣……」那雙有神的眼眸豈止神似,根本是出自同一人了。

  這世上,大概也只有阮姓自家人才能有這樣程度的雷同。書生遲疑一會兒,道:「阮大人曾說過,他有一對雙生妹子,一個許給一郎兄,一個則是懷寧兄,想必阮小姐妳是懷寧兄的……」邊說邊看向懷寧,卻見懷寧東張西望,完全當她隱形。甚至很惡劣地退了三步遠,保持距離。

  阮冬故微瞇眼,瞪著懷寧。沒人當真的好不好?有必要閃成這樣嗎?她直覺要抱拳恭喜書生,後來自覺動作太過粗魯,只好勉強撤下。

  她在邊關多年,曾收到他捎來的喜訊。書生應試科舉,雖無一甲之名,但好歹如他所願,是個官了。

  「但願大人從此為民謀福。」她真心道。

  「在下以阮大人為表率,入朝為官後,所言所行,絕不辱沒阮東潛三個宇。」

  她聞言,內心感激,但也沒有多說什麼。她不知道未來書生會不會變,至少此時此刻,他有為民之心,那就夠了。

  「阮小姐,妳能否拉下面紗,只要一會兒……」

  懷寧攏眉,冷聲道:「不可能。」

  書生尷尬地連忙擺手,道:

  「在下並無任何冒犯之意,只是當日阮大人離開晉江,在下來不及向他道別,如今他……在下只是想看阮大人……」說著說著,語音漸微,懷念之情畢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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