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太監一見小蟬肩上插著支鏢,立刻白了臉。
「還有,這事別讓任何人知道。」就怕傳出去會讓皇阿瑪與皇額娘擔心。
「小的知道。」說完,小太監便奔向太醫殿。
德胤進房後將小蟬放在炕上,見她氣息微促,他的眉宇也愈鎖愈緊,「我已經在妳身上點了穴,血不會再流了。」
「嗯。」她點點頭,跟著抓住他的手臂,懇求道:「千萬……千萬不要趁我受傷時獨自出宮,連留香居……也別去,好嗎?」
聞言,德胤的眼神不禁轉濃,大手撫上她嬌憨的小臉,一股憐愛之情毫無預警地滲入心間。
「妳就這麼怕我死?」他以一種開玩笑的調調說。
「因為您若死了,我也活不成了。」她回以一笑,唇色微微泛白。
「太醫是怎麼了,到現在還沒到!」德胤從沒為哪個女人如此擔憂過,眼看她脆弱的模樣,他的心竟整個揪了起來。
而太醫彷似聽見他罵人的聲音,忙不迭的奔進來,就見德胤板著張臉,學著小蟬剛剛的話說:「如果她死了,你也活不成了。」
小蟬聽了,雖傷口疼得很,但還是虛弱地笑了,「咳咳……」
「妳怎麼咳了?」德胤有些耐不住氣地轉向太醫,「快幫她看看呀!」
太醫立刻坐在床畔,為她檢視傷口,「還好,這飛鏢無毒性,雖然刺得不深,可影響到氣血循環,她才會出現咳嗽的現象。」
「那你得負責醫好她。」德胤語氣嚴肅。
「是。」
既然太醫敢保證,就表示她應該無大礙,德胤這才緩下情緒。
眼看小蟬在太醫施藥之後緩緩閉眼睡去,他便拿起那支飛鏢,再看看字條,眸光也愈顯犀利。
*** *** ***
是夜,德胤欲出宮之前回到德羽宮,望著小蟬沉睡的小臉,在心底對她說道:我不能再留下,一定要出去,妳就安心睡吧!
旋過身,才要踏出門,便聽見她嚶嚀囈語的聲音,「別……別走,大阿哥,不要丟下小蟬……危險……」
德胤止住步子,以為她已醒了,但觀察了好一會兒,才發現她還沉睡著,只是睡不安穩地時而皺眉、時而顰額,藏在眼瞼下的眼珠子勻動難安。
「大阿哥,要小心……千萬要小心……」她喃喃的夢話又起。
他坐了下來,望著她半晌,忍不住勾起嘴角笑了。這女娃兒看似嬌小脆弱,卻是這般有毅力,連在夢中也不忘要保護他。
「別緊張,我不會有事的。」他傾身附在她耳畔說道。
她像是聽見般,眉頭輕輕一皺。
「妳安心的睡吧!萬萬不用為我擔心。」他又俯身在她額上印上一吻,這才起身離去。
才走兩步,他突然發現下襬被人扯住,低首一看,原來是被小蟬的小手揪著,而且抓得好牢好牢。
「妳這丫頭,連睡著都把我看得死死的嗎?」他眉頭輕擰,覆上她的手,卻捨不得掰開她,只好坐回床畔等著她自動鬆開。
而她的小手卻始終沒鬆開,反而將它拽進懷中,抓得緊緊的,好似唯有這麼做她才能安心、才能徹底放心睡下。
就這麼過了大半夜,德胤一直坐在旁邊陪著她,小蟬這才像是睡飽了似地突然轉醒。
「大阿哥!」她張大眸子,對上他那對直凝睇著自己的似海深瞳。
「妳睡飽了?」他幽魅一笑。
「您一直在這裡?」小蟬左右望了眼,這才發現自己居然睡在大阿哥的寢房,震驚之下連忙坐起,卻扯痛傷口,「我……我不能待在這裡。」
「妳這是做什麼?」他把她壓回去。
「我……」他幹嘛靠她靠得這麼近!她小嘴一噘,喃喃說道:「這可是您的炕,我躺了,您睡哪兒?」
「這整個宮裡有多少宮苑,我愛睡哪就睡哪。」他深黝的眼底掠過幾許溫柔。
「可是……還是不同呀!」他愈靠愈近,她的小臉已禁不住染上一層淡淡的薄暈。
「沒有什麼不同,妳給我乖乖躺好就行,還有……」德胤用扇柄指了指她的小手,「現在可以放開我了嗎?」這丫頭連醒來了也不放手。
「我……」她低首一瞧,愕然鬆了手,「是因為我拽著您的衣裳,您才不去休息嗎?」
「沒錯。」他揮開紙扇,小心地將它放回錦木櫃上當擺飾,畢竟這扇可不同於一般,上頭畫的可是唐伯虎的真跡呢!
「您可以掰開我的手。」小蟬很慌張地說。
「掰不開。」他仍在調整扇的位置,看也沒看她一眼。
「啊?!那……那就斬了它。」說著,她就拔出他掛在牆上的寶劍,當真要斬了自己的手。
「妳這是幹什麼?!」聽見聲響,他回頭乍見這一幕,動作快速地制止她。「真不知妳這算是忠心還是笨!」
「小蟬是真的……真的想向大阿哥請罪。」她淚染衣襟,微喘地說:「我該起來了,不能再佔住您的寢宮。」
「好吧!妳回去,不過今後我去哪兒也不會知會妳,就看妳的決定了。」德胤也火了,沒想到這丫頭這麼固執!既然她會耍脾氣,他也不再客氣。
「什麼?」她著實愣了下。
「妳走吧!我要歇息了。」他雙臂抱胸地坐在長椅上,直勾視著她臉上多變的表情。
「既然大阿哥要睡了,小蟬這就起來。」雖然有點詫異他的反應,但她還是很努力的爬了起來,扶著牆朝外頭走去。
德胤想喊住她,卻硬是忍下,反正她要回自個兒房間,他也好離開,而這一耽擱又耗掉不少時間。
過了會兒,他推開門正打算出宮時,居然看見小蟬又坐在外頭廊上,顧著這扇門!
「妳!」他又氣又急,大步走到她面前,「妳這是做什麼?當真想把我氣死,那我就不能離開了是嗎?」如今他還真不得不佩服皇阿瑪,竟能找到一個狠狠治他的女人。
「我沒……」她皺著雙眉,看來異常虛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