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他是個負責任的人,不會推托的。」說這話的同時,魚可人心情卻無比沉重。
「對了,媽還不知他叫什麼名字?」魚母笑咪咪的問。
「蕭邦。」
魚母愣了愣,「那不就和你最愛的那個鋼琴家同名?」
「是啊。」
「真巧!這就注定你們有緣。」
聽著母親的話,魚可人只能乾笑。
要是她母親知道實情,恐怕會連夜拖著她回高雄。
「好了,我還得趕去你伯母家拜訪,今晚會住在那兒,你明天晚上再過來接媽。」看完了女兒的男朋友的住處,魚母也安心了。
「好,我送你下去。」
就在她們母女出門沒多久,蕭邦由書房走了出來。
是蕭繁跟他說,可人或許會幫他慶生,他才提早回來。本想躲在書房裡,也給她一個驚喜,不過從剛剛的對話聽來,似乎他得到的驚喜更大。
他沒想到可人和他過去那些女友一樣,都存有向他索討婚姻的企圖,是她太會隱藏,還是他根本就清楚故意選擇看不見?
她明知那是他的禁忌,還故意觸犯,看來他們也到了該分手的時候了……
很理智的決定,那為何他的心有些痛?
第九章
送母親搭上計車後,魚可人又順道去買生日蛋,才回到蕭邦的住處。
「阿邦!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幸好,她母親已經走了。
蕭邦靠在臥室的門板前,一雙眸子冷冷地瞅著她。
「我回來很久了。」
魚可人含笑,放下蛋糕,她忙著插蠟燭,「不好意思,本想給你一個驚喜,可臨時有事耽擱了,不過現在也不遲,蕭繁說你滿三十一了……」
望著可人專心一意為他慶生的模樣,蕭邦怎麼也無法割捨對她的情意,在萬般掙扎下,他終於決定破例再給她一次機會。
「你怎麼一直看著我?過來啊!」
「可人……剛剛有誰來過?」
魚可人手一鬆,紅色蠟燭落在地板上。
好一會兒,她才抬頭。「是我媽。」她的聲音很低、很無奈。
「為什麼?」
看情形,蕭邦應該知道了,她在心底快速衡量過後,決定把事情攤開來說。
「因為她想見我的男朋友,想看看他是什麼樣的人。」
「你曉得我是什麼樣的人就夠了,何必要你媽來?可人,你明知我不會見你父母的,就算你用這種方式,我也不會見他們的。」他最痛恨被人設計!
他過去的情人也曾使用過這種伎倆,以為見過父母,就等於吃了定心丸,殊不知,那只令他看清對方的企圖而更想分手。
「阿邦,我從沒想過要用這種手段逼你,我媽是臨時來台北的,她看我房裡的東西少了大半,才會心生懷疑,我必須跟她說實話,她是我媽啊!」她紅著眼眶,努力不讓淚珠落下。
「但你不該說等我回來就會娶你。」
「你果然聽見我們說的話……若我不這麼保證,我媽會擔心,你應該明白我的心情。再說,誰規定談戀愛就要結婚?說不定到時我嫁的人根本不是你?」她忍住悲痛地說著。
一股強烈的落寞爬上蕭邦的心。可人全都明白的,所以才會說出最後那句話。
只是,聽在他心底,為何有陣陣的刺痛感?她明白他的意思,這樣不是最好的嗎?
是了,是嫉妒。
為何一聽到她或許會嫁給別的男人,他內心就湧出強烈的嫉妒?
他最擔心的情況莫過於此。
與可人相處愈久,他發覺自己愈放不開她。父親受到的教訓還不足以警惕他嗎?
「阿邦,我說過我不會逼你結婚,就算我父母見過你,也不代表我們就會一輩子在一起,我們隨時都可以……分手,到時你又自由了,不是嗎?」
「可人……不是這樣的。」他終於發覺問題不在可人,而是在他自己身上。
他太愛可人了,怕自己最後會不想放棄她。
「那你究竟在煩惱什麼?告訴我!」
蕭邦沒有說話,冰冷的眼神定定地鎖住她眼底深處的一絲期待。
過了好久、好久……
「可人,開誠佈公的說清楚吧,你是否也和她們一樣想跟我討一輩子?」
面對他的冷冷質問,魚可人非常痛心。
她曾想過為了愛他,她願意委曲求全、願意放棄婚姻,可惜他不明白。
於是,她回答:「沒錯,我是女人,想要有個安定的婚姻無可厚非。我跟你討,你會給我嗎?」
她的聲音藏著深深的悲哀,若是蕭邦再傷她一句,她怕自己會支撐不了。
蕭邦直視著她,表情摻雜了過多的情緒,令魚可人看不透。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沒有停歇。
終於,他開口了。
「抱歉,可人,你要的婚姻我無法給你,我們……分手吧!」
蕭邦的話狠狠地插入魚可人的心臟,讓她血流如注。
她噙著淚水,合上眼,動也不動。
「可人,你明知我不要婚姻,為何還要這麼做?」說分手的人是他,可為何他的心這麼痛?
魚可人單手一抹,抹去淚水,抹去對蕭邦的情意,「因我是女人,我想要保障。」
「一張紙能保障什麼?」他低吼。
原以為魚可人清楚規則,沒想到她也犯了規。
她淡笑,「它是保障不了什麼,但至少能讓我安心地愛著。阿邦,女人其實是很簡單的生物,可惜你不是女人,所以你永遠也不明白女人究竟想要什麼。」
說完了想說的話,魚可人毅然轉身離開蕭邦的住處。
她願意為他犧牲到這地步,他仍看不見她的用心,她……放棄了。
蕭邦煩躁地爬著頭髮。她說他不清楚,想他當了五年的女性雜誌總編,還會不清楚女人要什麼嗎?
不就是一個穩定的婚姻!
這晚,他三十一歲的生日,徹夜未眠。
不曉得自己還能上哪兒去,魚可人回到和姚寧寧共租的住處。
「可人,怎麼樣?你媽說了什麼?」
魚可人脫鞋進屋,始終低著頭,沒讓姚寧寧發覺她的異狀。
「她說不會再要我相親了。」她呆呆地走到陽台上,淚痕早已風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