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安慰別人失戀,她總說時間可以撫平傷口,可當輪到自己時,她才明瞭時間是有效,但需要醞釀很久,當下的心傷還在、痛楚還有,她卻不知該怎麼療傷。
無怪乎過去朋友老對她說:「可人,你沒談過戀愛,所以不會明白我的苦,等你失戀過,就會知道究竟有多麼痛了。」
過去,她會用各種理由來安慰當事人,現在換了自己成為女主角,她知道,誰來安慰都無效,因為她真的體會到了那種椎心之痛。
姚寧寧跟著來陽台,欣喜地道:「太好了——可人!你怎麼了?」扳過魚可人的臉,赫然發覺她臉上淌著兩行淚,「發生什麼事?」
魚可人想笑,笑不出來。
沒愛過人,她能說自己失戀時才不會那麼矬,但現在,她不敢逞能。
「我和阿邦……分手了。」
姚寧寧臉色一變,什麼也沒問,直接摟她入懷,「好好哭一場吧!我會在你身邊。」
魚可人緊抱住她的背,再也忍不住心底的哀怯,聲嘶力竭地大哭起來。
她第一次戀愛,第一次愛上一個男人……
現在她真的只想哭,什麼話也不想說。
原來男人要傷女人很容易,毋需暴力、毋需尖銳的言語,只要對深愛著他的女人說一句分手就夠了。
阿邦,女人其實想要的不只是婚姻的保障,而是一個愛她的男人而已。
你不會懂的。
如果你是一個女人,或許,你就會明白。
可惜,你不是。
我才是,所以我傷的比你重。
翌晨醒來,已過正午。
魚可人盥洗完畢,對著床苦笑。幸好昨夜有寧寧陪著,要不她真不知自己會做出什麼事來。
走出臥室,廚房飄來陣陣香味。
「可人,早!我已經幫我們兩個請假了。」
「謝謝。」魚可人揉著泛紅的眼,「你在煮什麼?」
「蔥爆空心菜、醬汁雞丁、涼拌沙拉、清蒸鯛魚和味噌湯,這魚新鮮得很,菜市場的老闆跟我拍胸脯保證的。再等一會兒就能吃飯了。」
不想閒著,魚可人幫忙抹桌子、擺碗筷,最後乾脆也擠入廚房切風梨。
「下午我們來做鳳梨冰好不好?」她實在很想找些事來做。
「好啊。」姚寧寧做最後的盛盤動作,然後宣佈:「開飯了!」
度過一個悠閒的午餐時間,飯後,兩人在廚房洗碗。
「寧寧,我和阿邦即使分手,我想我還是會愛著他,畢竟他真的是個好人,是我自己破壞了規則,才讓這場愛情提早落幕……」魚可人已經想開了。
「什麼?你們早就有了約定?」
「是啊,他沒逼我,完全出自我的意願。」
姚寧寧奮力洗著碗,把碗當成是蕭邦,恨不得將它洗得碎裂。「那混蛋!早知他是這種人,當初我也不會勸你踏出這一步……都是我的錯!」
「寧寧,不是誰的錯,是我自願的,就算那時沒有你的鼓勵,我也會這麼做的,因為我真的很喜歡他。」想起那段幸福的日子,她的眼淚又不爭氣地落在水槽裡。
「可人,我是過來人,但我不懂如何勸人從失戀的傷痛中走出來,因為每個人的療傷期都不同,我只能說,多想想別的事吧,多立幾個目標刺激自己,好忘了他。」
魚可人以袖子抹去淚水,抿唇笑了,「寧寧,失戀真的很苦、很苦……我終於能體會你過去的痛了。不過,你放心,我會盡快振作起來,畢竟,我還有你,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本來就是你最好的朋友!」
「寧寧!」
「什麼?」
「我都沒罵他,這樣正常嗎?」連續劇上演的大大小小的分手,女方總免不了臭罵對方幾句,她卻連一句也沒罵,好像怪怪的。
「那就表示你是真心愛他,而他也真的對你很好。」其實,姚寧寧也清楚蕭邦對魚可人真的不錯,所以仍為他說了一句話。
魚可人仰頭深呼吸,想順便把欲墜的眼淚吸回去,「可惜最後他仍不屬於我。不過,我依舊想祝他幸福。」
「可人!」
「嗯?」
「先洗碗好嗎?我們已經洗了半個小時,手都快泡爛了。」姚寧寧晃著皺巴巴的手指。
「哦,對不起啦!」
魚可人真的很慶幸,還有姚寧寧陪著她。
真放得下阿邦嗎?
她想,她會學著一點一滴地放。
畢竟能真切愛過一個人,也就值得了。
既然已成過往雲煙,倒不如開開心心地過未來的日子。
身為一個女人,若不學著愛自己,又怎能去愛別人?
在門上連敲兩聲,單瑤若又穿著一勁爆粉紅服裝前來交稿。
「親愛的學長,小的又來交稿了。」
蕭邦推推眼鏡,二話不說,接過手稿便讀了起來。
單瑤若沒事可做,又開始察言觀色,研究她這個學長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臉色這麼難看。
「不錯。」蕭邦面無表情地稱讚一句。「出版部門那邊已經通知我,你的稿量累積夠多了,可以下一個名字出書,準備在暑假上市。」
「哦,書名就取『如果一個女人』吧。」她早就想好了。
蕭邦抬眼,顯然對這書名有意見。
單瑤若解釋:「因為我那些文章本來就是專為女人所寫的,內容不外乎教女人看清事情的另一面,所以這書名我覺得很適合。你覺得不好嗎?」好歹他也是總編大人,聽聽他的意見總沒錯。
「可以。」
「學長,你今天怎麼這麼吝嗇多說一句話?喉嚨痛?還是哪裡不舒服?」她試探性地問。
「沒的事。好了,稿子我看過了,你去找小真討論下期的新主題,版面有些變動,她會跟你說明細節。」
單瑤若細細打量蕭邦,很快便猜出緣由,「是不是分手了?」
蕭邦眼神一凜,十分不友善。
「學長,拜託,我可是你的學妹,別這麼殘忍對我,說說分手的原因嘛!」她一半是關心,一半是想探聽八卦。
「就和以前一樣,沒什麼好說的。」他兩句話便帶過。
「是嗎?」單瑤若以她最敏銳的視線掃讀他的表情,「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