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索愛浪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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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頁

 

  而朱巖桐所謂的換衣服,不過是把頭髮束成馬尾,搭了件襯衫,褲子還是鬆垮垮的熱褲,襯衫前襟仍然沒半顆鈕扣是扣上的。

  因為白若楠在身邊,他猜想她應該不喜歡煙味,所以只在嘴裡叼了根野草充數。兩人並肩走在前往村子的小路上,由於白若楠刻意與他距離五步之遙,他只好一腳踩進草叢裡,把較好走的小路讓給她。

  不去特意思考自己為什麼處處配合她,反正他對很多事情都覺得無所謂,一天不抽煙也不會少塊肉,不走小路也不會因此就摔倒。

  白若楠很安靜,讓朱巖桐忍不住好奇地打量著她。

  「改天妳教我怎麼把頭髮盤成那樣。」他半開玩笑地道,實在很好奇為什麼她的頭髮能夠一根都不亂翹。

  白若楠看向他,一臉嚴肅,她的字典裡似乎沒有「開玩笑」這三個字。

  「我建議你,去把頭髮剪一剪比較快。」

  好冷淡的回應!朱巖桐有種想躲到角落畫圈圈的失落。

  他只是想學學怎麼把頭髮弄得像是連蒼蠅飛過都會滑倒般平滑嘛……不過她的話倒是提醒了朱巖桐,他的確有好一陣子沒剪頭髮了,難怪最近老是覺得它們礙眼。

  「這主意不錯。」好吧,等等吃完飯他就去找村子裡唯一的理髮師傅。

  雖然他很想和白若楠聊天,不過她顯然沒有這個意願,最後他只好很哀怨地閉上嘴巴。

  抵達村子,朱巖桐特地挑了間老煙槍們較少出沒的食館,兩人各自點了餐點,坐在較為安靜隱密的位置上用餐。

  席間,白若楠像在猶豫著什麼似的,好半天才開口。

  「朱先生。」

  「嗯?」朱巖桐抬起頭,嘴裡還塞著食物。

  「我想……我還是決定替你代筆你的自傳,如果你不介意的話。」白若楠顯得有些緊張。

  今早,她想了許久,要摒除先入為主的觀念,就不能再以對他的過去不以為然這個理由來推掉工作。何況,就算她推掉了,這本傳記仍然會問世,既然如此,乾脆就由她來做,至少她有自信能在合適的尺度下呈現故事原貌。

  「當然不介意!」朱巖桐顯得很開心,在聽到白若楠的話之後,心情有如陽光普照,「妳可以不用擔心住的問題,我那間房子夠大……」

  「我可以住在村子裡的旅館。」要和他在同一個屋簷下日夜相處,光想到她就一陣緊張。

  「噢。」烏雲蔽日,朱巖桐像洩了氣的皮球,不過他馬上又卯足了勁說服她,「我是想,既然妳要替我寫書,住在一起比較能夠掌握我的生活步調和想法,而且我若想到什麼片段,也可以立刻和妳分享。」

  白若楠為他的話沉吟起來。

  他說得也有道理,何況,她對搖滾樂這個領域不熟,本身在著述條件上就差了一大截,最好由其他方面補強,否則只怕這本傳記的內容會空洞到像把死硬的資料重新編排列印。

  「而且……」朱巖桐完全收起乍聽她要搬到村子裡住的失望,眼裡又閃著頑童般的光彩,「村子裡唯一的旅店最近出現好多老鼠和蟑螂,所以他們決定休業半年做大清掃。」

  這句話果然成功的讓白若楠臉色發青,打了退堂鼓。

  「真的嗎?」

  朱巖桐大力地點頭,一臉乖寶寶的誠實模樣,「真的……」才有鬼。

  白若楠陷入天人交戰中。

  朱巖桐那棟房子,的確是這個島上最舒適的,在大都市住慣了,那棟房子至少傢俱設備應有盡有,如果要她長時間忍受和老鼠、小強共處一室,她還寧願和朱巖桐住一起。

  雖然在面對他時,她真的很緊張,緊張到前所未有的程度。

  「好吧!」有一好沒兩好,白若楠像壯士斷腕般作了決定,「這段時間就麻煩朱先生了。」

  「不會。」朱巖桐笑開一口白牙,像個大孩子般,週遭人都能明顯地感覺到那股欣喜之情,「我也要請妳多多指教。」

  *** *** ***

  吃過飯後,朱巖桐果然去剪了頭髮,但是讓他很想飆淚的是,師傅連不該動的地方也理得一乾二淨。

  他不喜歡剪頭髮,因為他總沒有一刻能好好坐著,不是找個倒楣鬼聒噪一番,以荼毒他人耳膜為樂;就是像個小鬼頭一樣爬上爬下,玩得像瘋子,要他安靜的坐在椅子上不要亂動,比割他的肉還讓他痛苦。

  午後,理髮店裡沒其他客人,只有他和那位沉默寡言、酷到讓人肅然起敬的師傅,白若楠被村子裡的三姑六婆架走抬槓去了,所以他連半個可以聒噪的對象也沒有。

  結果他坐著坐著……就睡著了。

  待他醒來,就看見鏡子裡那個短髮微鬈,臉部乾淨得可以拍化妝品廣告的奶油小生──最糟糕的是因為他的頭髮不只自然鬈,又愛亂翹,配上那張乾淨清秀的臉孔,看起來「幼齒」到不行,簡直像個小男生。

  霎時間,村子裡所有居民,甚至連天上飛的小鳥、地上爬的烏龜,都聽到了那聲驚天地、泣鬼神的哀號聲。

  朱巖桐偷偷摸摸地到理髮店隔壁的阿婆家A了一條絲巾,像開喜婆婆似地綁住頭臉,背影慘淡地蹲在理髮店角落,等白若楠來把他領回家。

  他的鬍子今年大概犯太歲,好不容易留了半個月,他每天早上開心得像在檢視田里初生的嫩苗般,期待著鬍子能夠「一暝長一寸」,結果竟然又被無情的剃刀謀殺光了!

  因為聽見了那聲哀號,白若楠和村子裡其他沒事的閒人全圍了過來,一眼就見到縮在角落,像個小棄兒般可憐兮兮的朱巖桐。

  「朱先生?」白若楠遲疑地喚了一聲,朱巖桐這才轉過身,仍然害羞地躲在柱子後面。

  現在是啥情形?白若楠覺得滿臉黑線。

  一旁的阿婆認出了朱巖桐頭上的絲巾,正是剛才她以為被某個死小鬼A走的那條,走過去氣呼呼地扯了下來,嘴裡連珠炮似地吐出印地安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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