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看看你。」那人的語調沒有多大的起伏,幾乎是完全沒有情緒,不過是他關心他的兄弟,所以他來了。
十二年前,炎柬為了一個女孩子,不惜脫離組織留在台灣,為的就是要守護那女孩,而現在呢?
就他的瞭解,那女孩似乎不再需要炎柬的守護,那麼他的任務也該算是完成了。
回家族是遲早的事,只是那個長大的女孩能跟他—起走嗎?
炎柬遲遲地不給家族消息,家族的長者不得不要他前來一趟,看看炎柬的意思。
放任他十二年,家族沒有干涉過他的生活,除非有必要,要不他們這些兄弟是不會前來打擾,讓他完全的擁有個人隱私。
炎柬並不相信炎仁的話,因為當初那件事,炎仁也是知情的。
「說吧,什麼事?」
炎柬沒有點亮屋內的燈,卻能準確在昏暗的房裡取出酒及酒杯,而後走到沙發上坐下。「一起喝一杯吧!」今晚的他需要酒精的麻痺,需要藉醉意來忘卻項威柔的拒絕。
炎仁沒有拒絕地在他對面落座,拿起炎柬為他斟滿的酒杯,夜色裡看不清彼此的臉,不過身為好兄弟的兩人,只需要憑著感受就能瞭解對方的心情。
炎仁可以清楚地感覺出,今晚的炎柬很不同,那本是平靜無波的心緒在這時有了極大的起伏;至於原因是什麼,他懂。所以他也為炎柬感到無奈,因為當初的約定似乎限制了他不少。
「她還好嗎?」炎仁淡然地問。
項威柔這個名字對他及家族並不陌生,在家族裡她的名字時常有人提起,不過她這當事人卻不曉得。
炎柬自嘲地笑了,一口飲盡杯中酒,「很好。」想起她明天要去相親,他心裡就十分不好受。
「炎柬,你陷入了?」炎仁直截了當地說出他心裡的想法。
「你不會沒事來找我,發生什麼事了?」炎柬岔開話題地問著,口氣顯得十分淡漠。
「什麼時候離開?」這是他今晚前來最重要的事,家族的長者要炎柬離開台灣。
「約定期限到了我就走人。」
「若是家族的長者要你提早離開台灣呢,」
炎仁不打算告訴炎柬,今天他來,一半原因是因為項國正,他要組織馬上命炎柬回日本,為的是要他離開女兒,因為他不想見女兒因為炎柬而反抗他。
「我說了,時間一到我馬上離開台灣。」
炎仁放下空了的酒杯,看著炎柬再次一口飲盡那杯中物。烈酒容易教人醉,並失去平時的判斷力。
「炎柬,你與她不該有情意,這點你比我更瞭解。」
炎仁適時地提醒炎柬,他不想要看好友為了那份不可能有結果的兒女私情而壞了家族的規定,那對他並沒有好處。項威柔離不開台灣這塊土地,她無法捨下她的親人,還有項家對她的那份恩情。
「我知道。」他做事自有分寸。「還有什麼事嗎?」
炎仁搖搖頭,「今晚我陪你暍個夠,我們兩個好久沒這麼痛快的喝酒了。」
十二年前他一直都不明白,炎東何以為了項威柔而留在台灣,但現在看著好友,他多少有些明白了;因為他對項威柔有著比平常人還鄉的情感,只是那份情感似乎無法得到更多的回應,到此已是極限了,所以他必須退開了。
「示淨呢?我好久沒見過她了。」
示淨是炎仁的妻子,幾年前炎仁帶示淨回日本,只是這些年過去了,兩人並沒有在家族裡舉行婚禮;儘管家族早已認定示淨是炎仁的妻子,是他的人生伴侶,可炎仁與示淨之間似乎有問題,兩人遲遲沒有提過結婚這件事。
去年,示淨離開日本,離開家族,她並沒有說明去處,就這麼地消失無蹤。
她的離去教炎仁消沉許久,現在炎仁雖然回復到過去的生活,並且再度負起他應盡的責任,可他與示淨之間的問題遺是要解決。
在家族內,既為夫妻就不能離婚,只要是帶回家族的女子,就是家族的一員,並且不離不棄。當年炎仁帶回了示淨,就足以表示兩人的親密關係,儘管他們兩人並沒有結婚,不過族規早已說明一切。
炎仁本還帶笑的臉因為炎柬的話而斂住,「應該在某一地方吧!」
炎仁至今還是沒有將示淨帶回族內,而從他的表情看來像是完全不在意,可只有真正瞭解的兄弟才明白,他心裡的苦悶有多麼的濃厚。
「還不打算找她回家族?」
炎仁笑了,而後直盯著酒杯看。「快了,自由的時間已經過了,她也該有所覺醒。」
「為你與示淨乾杯,別再讓她走了。」炎仁若是不在乎示淨,當年他不會帶她回家族,那早已向族人公開他與示淨的關係,所以他希望炎仁能夠得到幸福。
「她沒有第二次的機會了。」
炎柬臉上顯露出笑意,「那我們就好好地暍一杯吧。」他今晚真的需要好好地發洩,他要遺忘那份脫軌的情感。過了今晚,他會隱藏起自己的感情,他只是個保鏢罷了。
第八章
自那日起,炎柬不再陪在項威柔的身邊,他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在處理自己的事,另外他還得陪著項沁愛。
「炎大哥,你可不可以笑一笑?」
項沁愛覺得有些受不了了,連著幾日,炎柬雖然是陪著她,可他那比北極還冰冷的臉孔教她根本不敢多說話,更何況是提起他與姐姐的事。
她看得出來,炎柬與姐姐之間肯定出了問題,他們兩人從幾天前開始就彼此不說話,有時碰在一起,也只是互看對方一眼,打了個很陌生的招呼後就離開。這樣真的很奇怪,可她一點都查不出問題到底出在哪裡。
一直到今天,她真的受不了了,為什麼她要平白受這種氣呢?她又沒有惹炎柬生氣,只不過是要他陪自己出國一趟,而且她的目的還是為了要幫他跟姐姐的忙,這樣的好意竟落得如此的下場,她真是有苦說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