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這樣就算皇上也挑剔不了了吧?
不知為何,他的胸口掠過一絲痛楚,得意洋洋的笑容有些僵硬了。他莫名其妙地摸了摸心口,『奇了,怎麼有些抽疼起來?我平素沒有心絞疼的毛病啊。』
心痛的感覺一閃而逝,他沒有多加關注,復又笑吟吟地打開扇子,悠哉游哉地煽起陣陣清風。
『我真是個天才。』
呵呵呵:
第四章
今天千歲要帶小金到京裡好玩的地方遊覽。
名義上是要讓她的未婚妻身份更加逼真,好取信於眾人,可是實際上,能夠牽著小金的手出去走走,千歲比誰都還要高興。
坐著精緻的軟轎,轎身前後皆以象徵伍氏公爵府的紫金鑲月牙白色綢緞縫製而成,由四名精悍的年輕轎夫扛著,行進步伐間輕若無物,彷彿連灰塵都不起。
小金不知道這四人可是江湖上知名的高手,他們是公爵府中護衛的一百零九名高手之一。
坐在沉穩舒適的軟轎裡,千歲笑意盎然地沏著桂花茶。
轎內鋪設著舒服柔軟的繡墩軟墊,還有個鑲金小五斗櫃充作茶桌,抽屜拉開一層層都是美麗精巧的可口糕點。
千歲打開一個用綿布包裹住的熱水金甌瓶,在紅泥小茶壺中細細斟入滾水,翠嫩的茶葉和淡雅的白色桂花瓣在水中翻滾著,旋及散發出一股難以言喻,沁人心脾的花香。
小金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氣,口水快流出來了。
就連喝個茶都如此高貴講究‥‥她情不自禁想起在野外架粗瓦罐用樹枝燒滾水的回憶。
她和他,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過的是兩種多麼不同的生活啊。
她微微瑟縮了一下,想到了高貴的他和寒酸的自己。
『來,喝口茶潤潤喉。』他體貼地將茶送至她嘴邊。
她慌忙接過茶杯,低下頭慢慢啜飲。
『好喝嗎?』他期待地看著她。
她點點頭,『好香,好喝,我從來沒有喝過這麼好的茶。』
他笑了起來,『這是伍府清秀茶山出產的桂花茶,外頭千金難買,除了進買給皇上外,就只有在我們府中才喝得到。』
千金難買啊。
小金握著雪瓷薄胎杯的小手又是抑不住的輕顫。
就算平時遲鈍天真如她,也不能自己地敏感了起來。
千歲沒有發現到自己天生流露而出的尊貴氣息在在今小金感到自慚形穢。
『真好喝。』她悶悶地道。
『好喝就多喝一些,還有這點心。』他一臉的慇勤,彷彿想把世上最好最可口的食物都獻給她。『御廚巧手打製的玫瑰香餡酥,好吃得不得了,你也試試。』
她接過,香餡酥吃著甜在嘴裡,心底卻泛起一絲絲酸楚,隨即猛然一驚。
哎呀,她究竟是怎麼了?公子待她這麼好,她應該苦思報答之計才對,為什麼莫名其妙就陷入自憐自艾裡了?
『真是太好吃了,你也吃。』她猛然抬頭,對他嫣然一笑。
這朵笑容燦爛若桃花乍放,千歲剎那間看癡了。
小金等了老半天,看他卻是一臉發愣,不禁迷惑地輕拉了拉他的袖子,『公子,你怎麼了?』
他回過神,訕訕一笑,『呃,沒什麼。你想先到什麼地方玩?是要去看名勝抑或是古跡?』
『都好。』她天真的笑容裡有著無限的信任和依賴。
他心弦一顫,連忙定下心神,『不如這樣吧,我們到水濂小館看表演吧。』
『看什麼表演?』她掩不住的好奇。
他眼底綻放一抹湛然光芒,『耍猴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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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晉代起,耍猴戲這種民間雜耍技藝就開始遊走江湖,一般可分為兩種:一種是馴猴師教導猴子表演各式各樣的把戲,比如騎單輪或敲花鼓等,藉以贏得觀眾的賞錢,另一種則是藉猴子表演來賣藥,舉凡跌打損傷、小兒腹痛、成人嘔瀉皆可以醫的祖傳秘方。
小金當然知道耍猴戲是什麼,他們一路賣藝為生,到過那麼多的地方,當然也遇到很多賣藝同伴,其中耍猴戲更是經常遇到的團體,她還幫忙照顧過不少只小猴子呢。
只是耍猴戲能耍到開設那麼大間的戲館,這就是她萬萬想像不到的了。
水濂小館是一棟挺氣派的雙樓紅木建築,裡頭的擺設十分雅致,桌椅整齊排列,大大的舞台上大張綵球,兩邊還懸掛著燙金的對聯
猴頭猴腦猴爪猴尾猴子好可愛
戲說戲學戲逗戲唱戲劇真精采
橫批則是——猴子來也!
千歲才剛念完這妙趣橫生的對聯,小金就笑倒了。
『哈哈哈‥‥』真是太有意思了。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喜歡。』他低頭俯視著她,露出一抹滿意的笑容。
『快開鑼了呢,我們快找位子坐下。』她猴急地拉著他的手,興奮地左顧右盼找位於。
他輕笑一聲,牽緊了她的手,『我有專門的包廂。』
她還來不及反應,千歲已經帶著她往樓梯方向走去。
水濂小館的老闆一見到一等公大駕光臨,高興得連忙鞠躬哈腰,頻頻吆喝夥計送來好茶好果好點心,好好招待兩位好貴客。
『侯老闆,你別忙了,我又不是生客。』他淺笑地揮了揮手,『不必特別招呼了。』
『哎呀,公爺,這怎麼行?』侯老闆拚命讓人把點心果子——搬上桌,還特意親手剝了幾枚栗子給千歲和小金,殷慇勤勤、叨叨唸唸許久才肯下樓去張羅開戲。
小金被服侍得全身像是有一百零八隻小蟲在肌宙上搔癢般不自在,尤其對方還是個年紀足以做她爺爺的老人家,直到侯老闆下去後她才鬆了口氣。
千歲看出她的心思,不禁笑開了,『以後就習慣了,侯老闆非常的熱情,他不單對我是這樣,幾乎每個客人都是他慇勤的對象。』
『老人家真好。』她也笑了,甜甜地道。
他目不轉睛地凝視著她的笑語,突然有點醋意,『我還以為只有我「真好」。』
千歲知道這樣很孩子氣,但是一想到『他的小金』熱烈的讚美其他男人——就算是年屆七旬的白鬍子老爺爺——他就覺得自己被硬生生忽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