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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頁

 

  「正常情況來說是不奇怪,但是——」東方大娘對著她左瞧瞧、右瞄瞄的,滿臉驚疑。

  「怎麼了?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啊。」人玩著手指頭,眨眨眼,「這是很平常的事。」

  「那麼妳有對象了嗎?」東方大娘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人的臉蛋浮起一朵紅紅的雲彩,無限嬌羞的點點頭,「噯。」

  這下可不得了了,東方大娘一方面替她高興,一方面又替她驚疑。

  對這個丫頭,她向來是當作自己女兒看待的,尤其現在她爹又走鏢去了,她怎麼能不好好關心關心?

  「是哪家的公子?是做什麼的?今年幾歲了?你們是怎麼認識的?」她一急,問題像連珠炮般蹦了出來。

  人淺淺地一笑,那抹屬於小女兒的嬌羞神情是不容錯認的。「東方姨,妳這麼緊張做什麼?這只是我一相情願,人家還不知情呢。」

  「我可以幫著打聽打聽他好不好,是不是個值得妳托付終身的人哪。」

  「東方姨,他是個很好的人,年輕有為又飽讀詩書。」她抓了抓頭,「至於是幹什麼的……我看是像教書的私塾先生,可是他們家的管家又說不是,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還有,他家好大啊,起碼……有我們家的十倍大,請的僕人可多了,我算算……最少也有百來個吧。」

  東方大娘越聽心越驚,兒怎麼遇得到這般顯赫人物?該不會是給人拐騙了吧?

  「他叫什麼名字?」她起眼睛,心下算計著待會就去打聽那人底細。

  「他說他叫膻腥聞,不過不是臭臭的膻腥聞的膻腥聞,說是另外的字。」她說得顛三倒四,完全沒有注意到東方大娘一臉的錯愕。「總之,他們家的人都叫他公子,還有叫他爺的,我是叫他ㄕㄢ公子啦。」

  至於是哪個ㄕㄢ字有什麼關係呢?知道是在叫他就行了。

  東方大娘臉色發白,緊緊握著她的手,「妳確定他叫杉辛聞?是不是喜穿白衣,溫文爾雅又富書卷味的年輕公子?」

  「妳認識他呀。」人笑了起來,「東方姨,妳果然見多識廣。沒錯,他就是長那副模樣,好看得緊。」

  最重要的是他身上還有好好聞的書墨味,嘻!

  「妳……不知道……他是什麼身份嗎?」東方大娘有些結巴的問道。

  「什麼身份?」人疑惑地反問。

  平時見慣大場面的東方姨是怎麼回事?臉色怪怪的。

  「他……」東方大娘原想說,卻又遲疑了。

  不知是不是那個人,說不定只是同名同姓,又或者「杉公子」根本不想讓人知曉他的身份呢?

  嗯,這件事得好好從長計議。不過重要的是,兒對他的印象這麼好,又有機會在他家出出入入,或許良緣將近也說不定啊。

  東方大娘輕輕笑了起來,低聲道:「袁識人若知道他未來的女婿有可能就是當朝的宰相爺,恐怕不嚇昏也給高興傻了。」

  「東方姨,妳嘀嘀咕咕的說些什麼?」離人好奇的問道。

  「沒有,沒事。」東方大娘還是忍不住再確定一次,「兒,妳確定他不是壞人?不是流里流氣裝斯文的那種人?」

  「我十二萬分的確定。」她肯定至極地點頭。

  「怎麼說?」

  她咧嘴一笑,「因為他身上有好香好香的書的味道。」

  「嗄?」

  兒笑咪咪的看著一臉驚訝的東方大娘。

  她的鼻子很靈,決計不會錯的。

  好人壞人,她只要隨便聞一下就一清二楚了。

  ***

  「公子,公子……」

  杉辛聞脫掉身上的官袍,換上一件銀衣白袍,一條玉圍帶尚未繫上腰間,就聽見人喳喳呼呼的聲音自遠而近的傳來。

  天哪!這個丫頭到底懂不懂什麼叫男女分際?知不知道什麼是女子的禮德節操矜持和保守啊?

  他慌慌張張地束好腰帶後,急忙衝出房間,來到花廳。

  人猶如失控馬車般撞進屋裡,滿臉興奮緋紅,「公子,我又來了。」

  「沒有人教過妳在進別人房間前要先敲門的嗎?」他咬牙切齒的問道。

  真是聖人都會被她氣到頭頂冒煙。

  她一呆,隨即笑了起來,「哎喲!公子,咱們都這麼熟了,客氣的那一套就免了巴。」;

  「誰跟妳很熟?」他氣呆了。

  她還以為他在跟她打趣說笑,不禁揮手拍了下他的手臂,「呵呵……說得跟真的一樣,可是我不會跟你當真的。」

  杉辛聞此刻深深地體悟到什麼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罷了。」再爭論下去他怕自己會嘔血數十升,當場倒斃。

  想到自己有可能不是為寫出曠世鉅作而心力交瘁的吐血而歿,而是被她氣到噴血而亡,他就覺得大大氣餒不甘。

  對,要以靜制動,否則他枉為男人,還是當朝的宰相爺呢。

  人渾然不覺他內心的想法,兀自笑嘻嘻地在他身邊打轉,「公子,我今天發現一家很好吃的糖炒栗子呢,特地買了好大一包分你吃,來來來,我幫你剝殼。」

  「不用了,我不吃那種玩意。」他需要的是一個與他交換詩書心得見解,或是與他熱情研究青硯和端硯有何差異,銅雀台賦和洛神賦在藝術層次上孰高孰低的知性女子。

  而不是一個整天喳喳呼呼像只雀鳥,莽莽撞撞像頭小犬,只懂得跟他分析哪攤的核桃好吃,哪家炒的椒鹽花生夠味的小丫頭片子。

  尤其她的不知禮、不守禮,更是今他頭大又煩躁。

  「為什麼不?」她呆了一下,又討好地捧著栗子到他面前,「很好吃呢,嘗嘗吧。」

  杉辛聞被她吵得鬢角作疼,再想到今天上朝時,皇帝對他擠眉弄眼地比出「再兩個月」的情景,他硬生生地轉過頭,話打牙縫裡迸出,「我說我、不、吃。」

  他話裡的尖銳怒氣讓她瑟縮了下,不過人隨即甩丟一絲心酸,重新振作起來,討好陪笑道:「就嘗一個,我保證你不會後悔,一定也愛吃的。」

  「妳為什麼總是弄不懂,妳跟我根本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他忍不住叫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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