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笑點鴛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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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頁

 

  相戀以來,這還是他們倆頭一次談到彼此的家裡,她很好奇究竟是什麼樣的美滿家庭,才能夠調教出他這麼泱泱大度的偉岸男兒。

  然而雖然只是短短的兩個字,晨莊卻被她問住了。

  該告訴她他是大企業家韋應華的獨生子嗎?

  他不知道自己在擔心什麼,但是卻無可避免地害怕著,一旦身份的真相被揭露,這一切的平靜美好將走了樣。

  他不喜歡憑著父親的庇蔭而走路有風,也有太多次不愉快的經驗,當人家知道他是韋家公子後,便巴過來獻慇勤。

  尤其是女人,他有太多次的經驗,一旦女友知道他真實的身份,原本美好純粹的感情便會變成了討好、小心翼翼、貪婪……

  這也就是他急著想要擺脫掉父親財富陰影的關係。

  他一轉念,決意輕描淡寫,「我們家……家父是個小生意人,供我至歐洲讀書畢業,回香港之後本想要我繼承他的生意,可是我志不在此,因此獨力出來開了這家小小的徵信社,做我一直以來想做的工作。」

  芳繽也沒有想太多,只是點點頭道:「我父親也是個生意人,不過他所有的生意都是要留給三個兒子的,這一點天下的父親好像都一樣。」

  「你父親沒有照顧你的生活?」他挑起一道眉。

  「沒有,他的負擔太重了,一個老婆、三個兒子耶。」她好笑地續道:「生意雖然做得還好,可是開銷畢竟也大,幸虧我是母親養大,又留了一筆款子和這層房子給我,所以我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倒也還過得去。」

  她有時多少還是會買個水果或名貴的糖果、點心去給弟弟們,不用靠別人吃穿,她出入也免遭了許多白眼。

  「你真了不起。」他撫摸著她的頭髮,由衷地道:「獨立自主、怡然自得……你比我這個兒子強。」

  「千萬別這麼說,你也很行呀,不願意依賴父親家庭庇蔭,自己出來單打獨鬥,你父親應當為你感到驕傲。」

  「他氣我氣得牙癢癢的,又怎麼會為我感到驕傲呢?」他苦澀地道。

  「為什麼?就因為你不繼承他的生意?」

  「沒錯,他只差登報跟我脫離父子關係。」他低沉微笑道:「不過我父親就是那個性子,像霹靂火一樣,儘管在家大吼大叫的,可是對外還是要做足了面子。」

  「老人家都要面子的嘛!」她勸道:「其實你大可以常常回家陪陪他,身段放低一點,多陪幾次笑臉也就過去了。父子無仇人,也就不必搞得這麼僵了。」

  「不說我了,那你和你父親的關係呢?」

  她面色不改,淡淡地道:「你可以和你父親撒撒嬌就過去了,那是因為你們父子還是深深相愛的,但我父親的心裡根本不愛我,對他而言,我只不過是他名義上的女兒,所以就算我搬過去承歡膝下,他對我只有更加生疏而不會親近。」

  「天下怎麼會有這樣的父親?」他替她氣惱、抱不平。

  「別氣、別氣,只能說每個人的緣分不同,我們的父女緣淡薄吧!」她輕笑著,心底沒有什麼太多的陰影。

  日子越久,她越覺得父親好可憐,因為他不懂得愛人,也不知道珍惜身邊的一切,他只在意他的生意,只願自私的粉飾太平。

  這是他性格上的悲哀,不該由任何人來承擔。

  「可憐的芳繽……」他煞是心疼,溫暖的手掌緊緊地環抱著她。

  多希望能帶給她愛和力量,撫平她曾受過的傷害。

  「我不可憐啦,你為什麼要一直說我可憐?」她爬了起來,轉過身子趴在他胸膛上,直對上他的眸子,「嗯?」

  她的眼神清澈含笑,神情清新討喜,晨莊情不自禁飛快地偷了一記香吻。

  「啊!」她大發嬌嗔,「又偷襲我!」

  「那給你偷襲回來好不好?」他提議,笑意逸出眸子。

  「不要。」她嘟嘴。

  「不要?」

  「不要。」

  「當真不要?」他滿臉促狹,湊近了她。

  芳繽倏然雙手捏住他的臉頰,教他再也不能動彈,「騙你的!哈哈!」

  他還來不及笑出聲,她就已經「惡虎撲羊」似地貼上他的臉龐,發出好大一聲——

  「哈啾!」

  ☆ ☆ ☆

  「謝謝光臨。」

  芳繽愉快地擦著桌子,把客人用完的咖啡杯和點心碟子收入托盤,捧回了吧檯。

  但見阿細一臉消沉,和她的神采飛揚一比,簡直就是黑夜與白天的強烈對比。

  「你失戀啦?」她開玩笑地問道。

  阿細愣愣地抬起頭來,未語先歎息,「唉……」

  芳繽倒被嚇了一大跳,見她圓圓的臉兒都消瘦下去了。怎麼才幾天沒注意,阿細就憔悴成這樣?

  她連忙把托盤內的殘局丟在一旁,急著安慰道:「發生什麼事了?慢慢告訴我,別憋在心裡。」

  「他走了。」阿細失魂落魄。

  「吉米?」

  她點點頭,還是一臉消沉,「前天晚上打了通電話給我,說他在香港尋找不到知音和伯樂,他說香港人根本不瞭解他的藝術,所以他決定去巴黎。」

  「巴黎?」芳繽發現自己像只吃驚的鸚鵡,只能重複她的話。

  「對啊,那是他之前學導戲的地方。」

  「那……他沒打算回來了?那你怎麼辦?」

  阿細摀住臉頰,煩躁又傷心。芳繽卻感覺出她的懊惱是比其他的情緒強上好幾倍。

  「對不起,觸碰到你的傷心事。」她拍了拍阿細的肩,溫言安慰,「你一定很難過吧?」

  「我的確很難過……」阿細突然激動起來,失魂落魄都不見了,「不!我是很生氣,他就這樣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地跑掉了,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呃?」她的怒氣超過芳繽的想像。

  她不是失戀又傷心嗎?怎麼好像一副吃了虧、上了當的憤慨狀?

  「他果然是個懦弱的痞子!還對我吹噓了一肚子的牛皮,還要我拚命幫他拉客人……」

  芳繽的心臟彷彿有一剎那的糾結梗塞,「拉客人?什麼樣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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