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是感動,「芳繽,你真是我的知己。」
「好說、好說。」她走過來環住他的頸項,盈盈微笑,「彼此、彼此。」
突然間門被敲了兩聲,當他們倆抬起頭來時,一個胖胖的身影已經逕自開門走了進來。
「哎喲,今天天兒好熱……」
「慶媽!」晨莊大喜。
慶媽手裡挽著個湯罐子,滿臉堆歡,「少爺,我今天煲了你最愛喝的香菇銀柱雞翅湯,來,趁熱喝。」
芳繽詫異、驚喜地看著慶媽,直覺地喜歡她,「原來您就是慶媽,您好、您好,快過來這邊坐。」
慶媽這才意識到辦公室裡還有第三個人在,她傻了眼,好半晌才訥訥地道:「謝謝……少爺,這位是……」
晨莊迫不及待為她們倆介紹,「慶媽,她就是我的女朋友芳繽,我跟你提過的。」
芳繽好興奮,笑意盈盈地道:「慶媽,你好。」
慶媽眼底掠過一絲錯愕,臉上擠出一抹笑來,點了點頭,「啊,芳繽小姐。」
「千萬別這麼叫我。」芳繽臉紅了,對於能夠認識自小照顧晨莊長大的奶媽,她有太多的興奮和驚喜,「您叫我芳繽就行了。晨莊常常提起您,說您是他最親的人之一。」
慶媽好不欣慰,感動地望向晨莊。
少爺容光煥發,好像心情很愉快,日子過得很舒暢的樣子。
她安慰之餘又不免想起了家裡的老爺……
這個清秀的女孩子原來就是少爺的女朋友,人是挺和氣的,可是論長相、看氣質,還是差了周家小姐一大截。
更何況她的存在將是他們父子倆不能和好的一大主因。
慶媽對此耿耿於懷,對芳繽自然有了先入為主的觀念。
如果沒有她的話,少爺說不定就會回家的。
慶媽看著她的眼神有了一絲凌厲和怨急。
芳繽接觸到她的眸光,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她心一震。怎麼會……
都是你,都是你害的……
她接收到慶媽心底的埋怨,不由得臉色微微一白,笑容也漸漸黯淡掉了。
晨莊並沒有注意到這些小小的異狀,他只顧著沉浸在自己滿足的快樂中,一手拉著慶媽,一手拉著芳繽,就這麼介紹並說起話來。
「慶媽,我沒說錯吧?她是不是個可人的女孩兒?」他愉悅地問。
「當然,少爺的眼光怎麼會有錯。」老慶媽笑嘻嘻地回答。
芳繽則是勉強微笑,心裡陷入莫名的恐懼中。
她總有種不好的預感,好像有什麼事即將發生……
☆ ☆ ☆
果不其然,芳繽下班回家以後,門鈴就響起了。
「芳繽小姐,方便下來談一談嗎?」慶媽的聲音沒了先前的熱忱。
她的心猛然一跳,「是,我馬上下來。」
等到芳繽心情忐忑地下了樓,慶媽已經站在人行道上等著她了。
「你們這兒還有個小公園,挺清幽的,咱們進去走走吧!」慶媽盯著她,原本慈祥的臉龐有著異樣的神色。
芳繽點點頭,此刻她不想運用異能來窺探慶媽的心思,因為接下來自然會揭曉。
她配合著慶媽的腳步慢慢地走入了小公園,此刻正是黃昏,幾名婦女帶著放學的孩童在那小小的運動場裡,婦人們聊著天,小孩子們跑著跳著,玩成了一團。
這就是結了婚以後的生活,每個女人都會經歷過這麼一段……
而她呢?
她將來是否也會像這些婦人一樣,笑著相偕左鄰右舍的太太,一齊說說八卦、聊聊家居瑣事?
芳繽想得入迷了。
「芳繽小姐……」慶媽低喚。
她這才回過神來,「請叫我芳繽,您是長輩,我怎麼當得起小姐兩字?」
慶媽複雜地看了她一眼,低低地道:「我有件事兒想求你,不知道你答不答應?」
芳繽口乾舌燥,心裡好像有只小老鼠在亂跑亂撞著,衝撞得她心神不寧,「您請說。」
「求求你放過少爺吧!」慶媽開門見山地說。
芳繽僵住了,好半天才勉強道:「慶媽,您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我不懂。」
「你懂的,難道你不知道少爺是何身份嗎?」
「他是韋應華韋爵士的兒子。」她嚥了口口水,「我知道。」
「既然如此,你就該知道大戶人家有大戶人家的規矩,他的婚姻和事業都已經有所安排了。」
芳繽咬了咬唇,「晨莊是個有志氣、有能力的男人,就算家裡沒有替他安排什麼,他也能闖出自己的一片天來。」
「你不明白,老爺對少爺的期望極深。」
「我可以想像,但是重點是他快不快樂。」
「他會很快樂的,只要你離開他,讓他回到原本的軌道上,他就會明白只有家裡最溫暖,親人相守才是最快樂的。」慶媽眼神銳利地盯著她。
芳繽輕輕地問,「慶媽,你很討厭我嗎?」
慶媽頓時有一絲狼狽,「算不上討不討厭,只是你的存在對他們父子而言是個大威脅,我不能讓你破壞了他們父子和好的機會。」
「他們不是因我而吵架,也不會因為我的關係而和好。」芳繽沉靜地分析,「慶媽,對我公平點好嗎?我是真的好愛、好愛晨莊,您給我這個機會去證明,我會好好地陪伴、照顧他一輩子的。」
慶媽的內心天人交戰著,迅即想起老爺的臉龐,再想起過去的歡笑時光,心腸又硬了起來。
「應該是我求你,求求你把少爺還給韋家吧!」
芳繽心裡好痛苦,她幾乎喘不過氣,「晨莊也愛我,他需要我的支持和鼓勵,我不能夠離開他。」
「他需要的是家的支持和鼓勵,更何況他身為人子,有義務盡孝。」
「就算和我在一起,他一樣可以盡孝啊!」
「老爺不會喜歡你的,他已經幫少爺安排了一門好婚事,對方的小姐是大戶人家,不單是門當戶對,又是個善良美麗、知書達禮的女孩,哪一點你都比不上她!」慶媽殘忍卻老實地道。
她的話直直地戳進芳繽的心,射穿她的弱點。
芳繽摀住了嘴巴,忍住了一聲心痛的嗚咽,絕望地掙扎,「那是不一樣的,愛一個人不是用外在去評比的,更何況現在已經是公元兩千年,朱門對朱門、竹門對竹門的時代已經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