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笑點鴛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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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頁

 

  慶媽冷冷的話穿透了一切,「就算是太空時代,階級觀念依然沒改變,他們倆是父子,父與子的倫常怎麼也不會改變……難道你要他做一個忤逆的不孝子嗎?」

  她深深地凝視著慶媽,心底亂成了一團,卻努力保持鎮定,「他只是堅持走自己的路,並非心存不孝,你對他扣上這麼大的帽子,對他太不公平了。」

  「我說的是事實,其實如果沒有你,少爺他遲早會回韋家的,他對外頭的世界厭倦了之後,就會回到屬於他的世界。」慶媽冷硬地道:「那是一個你沒有辦法介入的世界,你也不配介入!」

  慶媽的話好傷人,芳繽有一剎那的退縮,然而一想到晨莊的臉龐,他們倆曾經立下的誓言……

  無論如何,永遠不背棄對方,一定要廝守到終老的呵!

  她重新有了力量,眸光照照發亮,聲音也從顫抖回復到平穩清明,「慶媽,太遲了,我們的世界早就連成一片,我不會離開他,他也不會離開我,誰都分不開我們……因為我們深深相愛著,早就不能分割。」

  慶媽張大嘴還想再說些什麼,卻在一抬眼間,被她眼底明亮燦爛的光芒給擊倒了。

  芳繽唇邊揚起一抹好美、好美的笑,那是屬於幸福女人的笑容。

  慶媽渾身輕顫了起來,她慈祥的臉龐一片蒼白,「不……不……」

  「慶媽,不管怎麼說,我依舊尊敬您,因為我們都愛著同一個男人。」

  「不,求求你……」慶媽彷彿已看見了韋家父子互相仇視、徹底決裂的情景,她淒厲地低喊了一聲,「離開少爺,求求你放過他……」

  芳繽又是歎息又是關切地看著慶媽,想要過去扶她,卻又害怕被拒絕,「您冷靜點……」

  慶媽突然間對著她跪了下來,老淚縱橫,聲聲哀求,「芳繽小姐,我求你,我老太婆已經活不久了,這輩子我最大的希望就是看到老爺和少爺能好好的,父子親愛融洽地在一起……求求你完成我這最後的遺願吧!」

  芳繽瞬間腦袋一聲轟然巨響,震得她幾欲支撐不住,「什麼?」

  慶媽已經完全崩潰了,她再也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脆弱,涕淚齊落,「求求你,求求你……」

  芳繽連忙要扶起她,慶媽卻是死命地哭著,還要跟她磕頭。

  她心慌意亂、手足無措,也跟著跪在慶媽面前,拚命地攙扶、制止住她要往下磕的動作。

  「不要這樣,慶媽……你這樣我會被天打雷劈的呀!」她都急哭了。

  慶媽哭得髮髻都亂了,還哀傷乞憐地要跟她磕頭。

  芳繽只得緊緊地抱住她,心痛惶急間不禁想起了母親。慶媽的年紀都可以做她的媽了,但她竟然可以為了晨莊的將來跟她下跪磕頭……

  芳繽的心被撕碎、被徹底地擊垮了。

  然而最教她震撼的是慶媽一抬眼,眼神淒慘地與她眸光交會的那一剎那。

  她聽見了慶媽內心深處真正的聲音。她的不久人世是真的,韋家父子的齟齬是真的,而一旦晨莊違背父命娶了她,韋父將憤怒痛苦,然後心臟……

  她機伶伶地打了個冷顫,全身的血液彷彿瞬間褪得一乾二淨,以至於整個人像浸在冰池裡一樣,再無一絲溫暖氣息。

  她預見了可怕的後果,嚴重到她不敢再去預測窺探。

  她的的確確不能讓晨莊變成一個不孝子,一旦她執意跟他在一起,後果將是害他變成一個氣死父親的罪人。

  不!

  她瞬間面無血色,整個人軟倒在地上。

  老天啊老天,你為什麼要這樣折磨我?對我開了一個這麼大的玩笑?

  芳繽淚水潰堤,失聲痛哭起來,小手緊緊地扒抓著地上的雜草亂石,用力至尖銳的石頭都刺破了掌心,鮮血淌了出來。

  她卻渾然未覺,因為絕望的心痛已經將她整個人狠狠地撕裂開來,這一點小小的皮肉之痛已無法撼動她。

  慶媽反被她的神情給驚著了,愣愣地望著她,「芳……芳繽小姐?」她的臉色怎麼比自己還難看?蒼白得像個將死之人……

  芳繽緩緩地、深深地吸了一口長氣,緊緊地摀住了胸口;她好怕一個用力,胸口那碎裂的心就會跌了出來,任憑她怎麼拼也拼不回去了。

  「慶媽,您放心,我會離開晨莊的。」她像遊魂一樣,氣若游絲地說完話後,便緩緩地往回走。

  「芳……芳繽小姐?」慶媽結結巴巴地喚著。

  她的腳步依舊沒有半分遲疑停頓,緩緩地消失在暮色中。

  慶媽於心底忖著,照道理說,她的目的已經達成了,應該覺得放心、鬆了口氣的呀!

  可是為什麼她的心裡好愧疚、好糾結?一道隱隱約約的痛楚在她心頭慢慢地擴大、擴大……

  第十章

  芳繽當晚就打了電話給晨莊。

  「芳繽,開始想我了嗎?」他溫暖飛揚的聲音穿過聽筒躍入她的耳內。

  她差點控制不住自己,只得用盡全身的力氣,緊緊地指著那受傷淌血的掌心,讓鮮血不斷地流出來,讓皮肉的痛楚稍稍轉移她的注意力。

  她深吸了一口氣,冷冷地道:「晨莊,我要跟你分手。」

  「啊?」電話那頭傳出錯愕聲。

  晨莊懷疑自己聽錯了。

  「我要跟你分手。」她重複著,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冷硬無情到極點,「你最好聽清楚。」

  「芳繽,你別開玩笑了,你現在在家裡嗎?是不是很無聊?我過去陪你好嗎?」他熱切深情地道,對於她的「笑話」絲毫不以為意。

  她厲聲地道:「韋晨莊,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我已經厭倦這樣的關係了,所以我要跟你分手!」

  他這才有了一絲絲真實感,不由得微微變聲,「芳繽,你……你是不是太累了?我過去陪你,有什麼委屈你跟我說,我們別在電話裡談……」

  他的萬斛柔情是如此深重,教她怎麼狠得下心?

  可是狠不下心又如何,難道教她眼睜睜地看著悲劇發生……

  既然愛他,又怎能明知故意,讓那慘絕人寰的悲劇發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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