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黑暗給揪住了!在黑暗中,腦袋一片空白。像當年的談屹一樣!
「來我這裡。」談屹帶著看好戲的心態,往床上一坐,雙手撐在後頭,以一種極為舒適的姿勢繼續著他的遊戲。
簡以嫥清楚聽見他的聲音,卻無法辨別方向。
「左轉。來,快來。」他當自己是遙控器,而她卻是個笨拙的機器人。「你不會連左右都分不清吧?」
她緩慢的向左轉,生怕撞著什麼,盲人的世界果真很茫然。
「走個五步,來!快來!讓我看看你的動作靈不靈敏?」
她怯怯的往前邁開步伐,一步、兩步、三步……砰!她已經往牆上撞去,又倒彈一步。簡以嫥撫著額頭,又驚又痛,談屹卻大笑不已。
「不要這樣對我!求求你!」天啊!她怎會誤入歧途,來此受他這種變態的凌辱?
她開始毫無章法的扯著腦後的領帶結。
「你敢扯掉帶子,我絕對讓你更生不如死。」他不疾不徐的說。「我的壞女孩何不敢做敢當?你不再是二十二年前的無知小女孩,拿出你的勇氣跟責任心來,完成這個遊戲。」
簡以嫥放下了手,呆站著。
「來,向後轉,」他繼續命令。「對,往前走三步。」
簡以嫥舉步維艱,就怕他又引她去撞牆壁。一步、兩步、三步。沒事,她似乎正站在桌前。
「倒杯茶給我。」
簡以嫥遲遲不敢伸手,她連杯子在什麼位置都沒有印象,更遑論倒好一杯茶。
「你要自己摸索,去摸它,像之前我摸你的臉一樣。瞎子的世界就是探索的世界,你永遠不會知道擋在你面前的是什麼?埋伏在你背後的又是什麼?你必須自己探索,也就是要有無畏的精神……很難,對不對?」
簡以嫥顫抖的摸著桌面,一些東西接二連三的掉下去,她求助的喊著:「我做不到,你可不可以停止?」
「好,向右轉,直走,來我這裡。」談屹一時心軟,暫且放她一馬。
她向右轉後,抖怯的問:「要走幾步?」
「走就是。」
她一步步小心翼翼的走,一步、兩步、三步、四步,下一步她已經被談屹大力抱住。
「怎麼樣?我的壞女孩?」談屹表情輕佻,一副戲弄的語氣。
「我真的很怕,很無助,可以結束了嗎?拜託……」簡以嫥聲聲求饒。
「結束?」談屹鄙夷的哼了一聲,將她的雙手往那鍋豆子一放。「將這鍋黃豆綠豆分開,就結束了。」
「那是不可能的!」
「沒什麼事是不可能的!」他斥喝著。
簡以嫥沒再推托,她知道,如果這樣能使他洩恨,那麼,她就順著他、任他擺佈吧!怎樣她都認了,誰教她有錯在先。
一整夜,簡以嫥就憑著觸覺,撫摸著黃豆與綠豆不同的大小,一顆一顆慢慢的分。
談屹也這麼看了她一整夜,像要將二十二年的空白一一補足般,將她這個惹禍卻脫逃的壞女孩看個夠。
他冷眼看了她大半夜,當然也會於心不忍,知道自己過分了點,但不這樣做,她死也不會明白他曾飽嘗過怎樣的折磨。
今晚她所嘗試的,不過是他真實黑暗世界中的萬分之一。
他只是要她明白!
第五章
幸好談屹沒有苛刻到在她分完豆子後還讓她繼續工作。他允許她睡覺,所以簡以嫥一覺醒來已過中午。她躺在床上,對於昨夜,真是不堪回首。
她都不知道是否該換她來恨他了。但是,他的確讓她感受到了盲人的無助和徬徨。對於真正的盲人而言,那種絕望和害怕,不知要花多少力氣才能消除?就算不能消除,也要想辦法適應。
談屹的手段或許殘忍,但他的目的不外乎是要她感同身受。
簡以嫥理性的想了想,也就釋懷了。她不是沒同理心的人。
「醒了?」談屹站在她房門口。
「你怎樣折騰我都可以,但是可不可以不要每次都不敲門就進來?感覺很恐怖耶!」簡以嫥抗議。
「彩英姐忙不過來了,你還不快點去幫忙?睡了一整個早上應該夠了吧?」談屹沒理會她的抗議,反正她抗議也是無效,他就是不許她鎖門,他就是喜歡自由來去她身邊的感覺。
「誰教你半夜不睡,淨想些鬼把戲凌虐人?」
「我還有很多沒搬出來用,你再多嘴,小心今晚再見。」他凶慣了吧!就是不給她好臉色看。
「好好好,請息怒。我這就工作去。」簡以嫥連聲應著,已經沒力與他計較。
「氣都氣飽了,怎麼息怒?」
她回頭無奈的瞅他一眼,忽地轉身移到他面前,拍拍他結實的肩膀以示安慰。「大人大量,有量才有福,不然氣壞了身子划不來……」
談屹又拍掉她的手。「不要碰我。」
「喲!框金的喲!」簡以嫥嘟著嘴巴,自討沒趣。
唉!還是幹活兒去比較實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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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我們要走羅!」簡以嫣和簡以娉將一箱又一箱的東西搬上後車廂之後,跟父親告別。
「東西帶齊了嗎?」簡孚不太放心的又要檢查一遍。
「爸,都妥當了!什麼都有,連冬天衣服都帶了,吃的喝的就更多,不信你問李媽。」女兒們阻止老爸又要翻箱倒櫃一次。
「是,老爺,舉凡大小姐要的東西一應俱全,請老爺放心。」李媽連忙說。
「不知道她碰到什麼困難?我實在很不放心。」簡孚原以為女兒上山很快就能取得藍月玦歸來,沒想到卻滯留不歸,真正的原因也交代得不清不楚。
「爸,我們這就去看姊姊,你不要再擔心了。」以娉安慰父親。
「以嫣,以娉,尋找月玦的事雖然重要,但若因此而使你們姊妹三個陷入任何危險之中,我寧願你們放棄。」簡孚也常常自省,他是不是給她們姊妹三個太大壓力了?畢竟姻緣之事是勉強不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