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蕙緗凝視著他,一臉不以為然的表情說:「他說他深愛著我,現在我來找他了,他絕不可能丟下我不管。」
「天啊!你真的是太天真了……」王學舜苦笑不已,「這種事哪有你想得那麼單純,他在這裡的一切你都不明瞭,這不是很奇怪嗎?」
「一點兒都不奇怪。」廖蕙緗理直氣壯的說:「很多台商都不談他們在台灣的事,他只是其中之一而已。」
「他結婚了嗎?」王學舜望著她。
廖蕙緗微愣,「我不知道。」接著話鋒一轉:「我不在乎,我知道他很愛我,他結婚了沒有,我真的不會去在乎。」
王學舜哭笑不得,「你不在乎,他老婆會在乎啊!當然,如果他是個單身漢那才另當別論。」
廖蕙緗沉默不語,似在思索他說的話。
第1章(2)
一陣短暫的沉靜後,王學舜率先開口:「此行你花了多少錢?」
「兩萬五人民幣。」
「乖乖我的媽!居然比飛機票還貴……」
「他給了我不少錢,所以我才負擔得起。」廖蕙緗四處溜了一眼,接著又問:「對了!這裡是什麼地方?」
「淡水。」王學舜微微一笑,笑望著她,「咱們這裡經常有偷渡客上岸。據我所知,偷渡成功的比例極少,你的運氣還算不錯。」
「如果沒有你……我也不知道自己的下場會怎麼樣。」廖蕙緗臉上的笑容分外甜美,「謝謝你。我……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嗎?」
「我叫王學舜,你呢?」
「我叫廖蕙緗。」廖蕙緗又四處望了一眼,「你的房子真漂亮——」
王學舜打斷她的話:「這房子是我租的,兩層樓的小別墅,月租只有八仟,你知道它為什麼如此便宜嗎?」
「我不知道。」廖蕙緗搖搖頭、吐吐舌頭,「我覺得好貴。」
王學舜逕自又說:「這房子蓋得離海太近,建築物的外表都被海風侵蝕得不成樣子,房子賣不出去,也沒有人願意租,我是此地少數幾間住戶之一。」
廖蕙緗一臉茫然,「這房子既然蓋得不好,你為什麼要住在這裡?你……你是做什麼工作的?」
王學舜聳聳肩,淡笑著,「就因為房租便宜我才住進來的。反正我平常畫畫,跟外界也沒什麼接觸,一個人住在這裡倒也樂得清閒。」
「畫畫?」廖蕙緗動容,「你是個畫家?」
王學舜苦笑,「勉強混口飯吃,稱不上什麼畫家,只能名列三流。」轉頭呼喝一聲:「大傻,你過來!」
那隻大狼狗沒理他,仍是四平八穩的趴在門邊,但一雙眼這回卻沒閉上,而是注視著他。
王學舜轉望廖蕙緗說:「介紹我朋友讓你認識——它叫大傻,又名大笨狗,跟我一起在這裡住了三年多,目前是我最忠實的朋友。」
廖蕙緗掩口失聲笑出:「你怎麼幫它取這種名字?」
王學舜眼珠子一轉,翻翻白眼,「它一天吃我五十塊錢雞脖子,好吃懶做,連門都不會看,我沒叫它大廢狗就已經不錯啦!」
他說它不會看門,這一次顯然是他估計錯誤。只見那隻大狼狗忽然動作神速的站起身,對著門外狂吠不停。
與此同時,門鈴聲隨即響起,廖蕙緗臉色都變了。
王學舜若無其事的站起身,用手一指樓梯,輕聲說:「你先上樓,等一下我再叫你。」
廖蕙緗會意,趕忙三步並兩步的走上樓去。
待她完全上樓後,王學舜才抓著狗鏈,打開大門,「半夜三更的找誰啊!」
門前尚有一小塊院子。只見三名警察就站在院子前的柵欄邊,其中一人開口:「對不起,剛才有偷渡客上岸,不知道——」
王學舜打斷他的話:「我這隻狗是養假的嗎?拜託拜託!每次一有偷渡客上岸你們就跑來按門鈴,我知道啦!你們是淡水分局的,若是我有遇見什麼可疑的人,趕緊向你們報告,對不對?」
那警察顯得有些尷尬,「那就麻煩你了……」
砰的一聲,王學舜關上大門,這回終於上了鎖。
平常他從沒有鎖門的習慣,事實上,他們家根本也沒什麼值錢的東西可以讓人偷的。
王學舜放開狗鏈,敲敲它的腦袋,「怎麼?說你不會看門,你就抗議啊?」
大狼狗瞪了他一眼,然後才慢慢的將身體趴了下地。
王學舜走到樓梯口,抬起頭輕喚一聲:「喂!你可以下來了。」
廖蕙緗滿臉驚恐的走下樓梯來,聲音亦止不住的顫抖:「他們……他們走了嗎?」
王學舜不答反問:「怎麼?莫非你想送他們一程?」
說話間,兩人又在沙發上各自坐定。
「對了!」王學舜像是想起什麼事,「你肚子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
廖蕙緗遲疑一下,「還好……」
瞧她說話時的表情,王學舜業已大概瞭解,當下站起身,走去飯廳,從一個櫃子裡取出一些餅乾、零食,還有他最偏好的科學面。
「晚上在廚房洗洗切切的太吵了,你先隨便吃點,一早我再去買些東西。」王學舜將手上的乾糧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接著又說:「等上班的時間一到,我幫你打電話聯絡你男朋友,你放心吧!」
廖蕙緗點點頭,臉上寫滿了感激與喜悅,「謝謝你。」順手拿起餅乾,毫不客氣的放入嘴裡。
王學舜見她吃得津津有味,不免好奇的問:「這裡的餅乾同你們那裡的比起來怎樣?好吃嗎?」
「很好吃啊!」廖蕙緗笑著說:「味道完全不一樣,好香呢!」話聲一頓,她忽然又開口:「我……我可不可以請教你一些問題?」
「請說。」王學舜望著她。
廖蕙緗沉吟片刻,「你為什麼要一個人住在這裡?你家人呢?」
王學舜神色微變,臉上隱隱浮現出一絲苦澀,「我能不能不回答?」
廖蕙緗咧嘴一笑,「隨你啊!」
王學舜似是掙扎許久,忽然輕歎一聲,無奈的說:「從小我就喜歡畫畫,大概是受我父親的影響之故,我立志想當一名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