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取出蠟燭與手電筒。
一番折騰後,他們總算在起居室裡燃起一支支乳黃色的美麗圓筒蠟燭,將室內烘托
得溫暖宜人又感性。
靈月裡著一條薄毯子,窩在地毯上,「沒想到你會用這麼美的蠟燭。」
「那些蠟燭……放了有一段日子了。」他垂下眼睫,神色漠然。
她完全猜不出他此刻的心思,可是卻好想抹去他眉宇間的明顯哀傷。
「願意跟我談一談雪眉嗎?」
「我還有公文要批。」他欲起身。
「都停電了還批什麼公文?你吃飯也批、上班也批,遲早有一天會心肌梗塞死在辦
公桌上。」
他身形一頓,「我的好友也是這麼說的。」
「所以坐下吧,一晚沒工作不會死人的,你的元氏企業也不會就這樣垮掉。」她老
實不客氣地說。
懷墨略一思索,不得不承認她說得對。他緩緩坐下,背倚著身後的牆,大手爬梳過
亂髮,長腿隨意地舒展開來,放鬆的感覺挺不錯的。
「這麼大的房子就只有你一個人住?」靈月決定先從安全的話題談起。
他把玩著地毯邊緣的絨線,目光低垂,「是。」
「自己一個人不會很無聊?」
「我沒有時間無聊。」
「是呀,你還有一間公司要管理。」她支著下巴,黑眸亮晶晶,「壓力一定很大吧?
一定很累喔!」
他微微一笑,「怎麼突然關心起我來了?」
她臉色一紅,「誰關心你?我只是……隨口問問罷了,隨便你要不要回答。我……
我只是不希望氣氛太僵,所以才隨口問的。」
「你心虛的時候,講話都會結巴。」他含笑指出。
她噘起嘴巴,「要你管。」
「你呢?」
靈月沒料到他會突然這麼問,不禁呆了呆,「我?」
「是的。」他側著頭思索,「你說過你是個超異能者,那麼你的職業該不會是在街
頭擺算命攤吧?」
靈月眼珠子骨碌碌一轉,「呃,意思差不多,只是我自己成立了一個工作室。」
「你真的在幫人算命?」懷墨瞇起眼睛,突然有點興趣。「難怪你的服飾特別,舉
止也很……奇特。」
「我不是在幫人算命,我是個心理治療師,」她解釋著,「幫人家解決心靈上的疑
難雜症。你別看我一副笨笨的模樣,我可有心理學學位喔!」
「喔?看不出來。」他總覺得她像是流浪的吉普賽人,而且還是無所事事的那一種。
「別太瞧不起人。」她看得出他眼底的不懷好意,「我不是那種妖言惑眾、無所事
事的人。」
懷墨聞言,有些驚訝的說:「你能透視我的想法?」
「說透視太誇張,不過我猜得出來,反正我早就被誤會慣了。」她聳了聳肩,「我
覺得好不公平。」
他挑起一邊的眉毛,有些不解她話中之意。
「美國的超異能者都頗受到尊敬,也有相當的社會地位,有一些甚至還受到警力的
肯定,可以協助緝兇辦案。」靈月把下巴靠在軟綿綿的毯子上,舒服地摩挲著,「可是
在台灣就不一樣了,大家的眼光都很奇怪,好像擁有超能力的人是很詭異恐怖的樣子。」
「你確定你真的擁有超能力?」他在笑,而且笑得挺促狹的。
討厭,就知道他也是那種認為她在裝神弄鬼的人。
靈月皺眉看著他,「我沒有那種很厲害的超能力,可是我的感應能力很強,也有一
點點預知能力。」
「OK,明天的股票會漲會跌?」他好整以暇地問道。
「不要戲弄我,我是很認真的,而且我的預知能力又不是用在這裡,只有一些特定
的事物才會激起感應,比方說今天中午……」她回想起那種極度不舒服的感覺,仍心有
餘悸。
「對了,我還不知道你今天為什麼會暈倒?而且還逐漸失溫,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蹙攏眉毛的問道。
「我以前有過這種情形,可是從來沒有像今天中午那麼嚴重。以前頂多會覺得冷,
或者是渾身僵硬酸痛,但我從來沒有昏倒的經驗。」
「這代表什麼?」
「我也不知道,可是我曉得這對我很重要,好像……好像你跟我有種特別的聯繫,
我不知該如何形容,但它的確存在。」
他搖搖頭,「我無法理解你的話。」
「我本來就不期望你能瞭解,我也是花了將近二十年才接受這樣的我。」
「你真的是靈媒?有超能力?」
「我跟你講過很多遍了,只是你都不相信我。」她鼓起雙頰,嘟嘴道。
他苦笑一聲,「你必須承認,並不是每天都會遇到一個有超能力的人。」
「說得也是,換作我也不信,搞不好還會以為這個人是瘋子呢!」
「這就是我今天中午的想法。」
「對啊,怪恐怖的,一名女人對著你桌上的海鮮佳餚流口水,接下來又對你說上一
串莫名其妙的話,最後還表演出一場昏厥記給你看。」靈月乾笑兩聲,「哈哈,真的怪
變態的。」
她的自我解嘲惹得他失笑,「你很幽默。」
「我的優點之一。」她故作謙遜地拱手,「客氣、客氣,是您不嫌棄啦!」
懷墨又笑了,連他自己都想像不到,原來『笑』是一件這麼簡單的事。
就在氣氛舒適自在的同時,門外的走廊陡然亮起一片溫暖的燈光。
「電來了。」懷墨站起身,打開燈後吹熄燭光。在明亮的燈光映照下,他看起來格
外高大懾人。
他濃密的黑髮有一綹垂落在額前,平添一絲慵懶瀟灑,放鬆了的臉部線條,看起來
也特別令人怦然心動。
如果他臉上的寒冰盡掃而去,該會多麼動人……靈月臉紅了,暗斥自己的胡思亂想,
「神經!」
他低頭望著她,「怎麼了?」
靈月哪敢跟他坦白?她急忙搖頭,晃得跟博浪鼓沒兩樣。
「對了,你肚子餓不餓?」她摸摸肚子,有點不好意思地說:「我有點餓了,不曉
得哪裡能弄東西吃?」
「我打行動電話叫外賣,想吃什麼?」他的紳士風範再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