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吧?雨下得這麼大,要人從山下送飯到山上來,太殘忍了。如果你不介意的
話,我可以在廚房弄一些東西吃。」
「你會下廚?」他頗為訝異。
「嘿,我好歹是個女人,別這麼瞧不起人好嗎?」她俏皮地回道。
「我只是覺得驚訝,現在的女性不一定會下廚做菜。」
「那你有口褔了,因為我不但喜歡下廚,菜也做得不錯。」她頓了頓,又補上一句:
「這是我另外一個優點。」
懷墨微微一笑,眼底不自覺漾著一抹溫柔,「我並不熟悉我的廚房,管家前天又放
假了,所以我不確定冰箱裡還有沒有東西。」
「你平常都不在家吃飯?」
「有時候。想到廚房探險嗎?」
「當然。如果真沒東西吃,必要的時候我可以捐幾滴血做豬血糕。」她快樂地說。
「這不像是淑女會說的話。」他有些驚駭。
靈月朝他扮了個鬼臉,「我不是淑女,我只是一個餓得前胸貼後背的可憐小姑娘。」
懷墨一怔,極力忍住笑意,清了清喉嚨道:「嗯,那我們走吧。」
「哇!你的管家是天下第一大好人。」
打開冰箱門的那一剎那,靈月情不自禁歡呼起來。
懷墨斜坐在典雅的餐桌椅上,專注地盯著她的動作,聞言微笑,「我會記得告訴她
的。」
「太棒了.她在冰箱裡塞滿了食物,什麼都有。」她的眼光被一樣食物吸引住,
「哇!呃,我可以把那幾隻螃蟹拿出來煮嗎?」
他聳聳肩,走到光可鑒人的小吧檯前,打算為自己煮杯咖啡。「隨便,你想煮什麼
就煮什麼,我沒意見。」
「感謝您!」她比了個鳳飛飛作秀的手勢,「我決定要收回之前罵你是個王八蛋的
話,並且鄭重跟你道歉。」
他接下煮咖啡機,嘴角的笑意加深,「喔!對我這麼好?」
靈月不好意思地傻笑了一下,隨即取出食材來切切洗洗。
懷墨坐在椅子上,單手支頤,欣賞著她的一舉一動。
雖然他告訴自己,他是在等待咖啡煮好,所以才會留在這兒,可是他的眼睛卻情不
自禁地跟著她的身影移動。
直到咖啡煮好了,他還是靜靜地坐在椅上啜著熱騰騰的咖啡,看著她俐落的翻炒食
物,直到誘人的香味襲來,他才發覺自己真的餓了。
「來,奶油起司燴螃蟹,油炒空心菜,還有一道蝦仁芙蓉羹。」她一盤盤放好,還
體貼地布妥餐具,「不好意思,因為來不及煮白米飯了,所以我切了幾片法國吐司來配
菜,希望你吃得慣。」
懷墨看著桌上香氣四溢的菜色,一臉止不住的訝然,「看不出來你的手藝真好。」
「等吃過以後再讚美我吧。」話雖如此,她還是微紅了臉。
他點頭,取過筷子吃將起來。
她屏息地等待他的反應,「怎樣?」
「不壞。」他緩緩點了下頭,表情看不出特殊變化。
「你真的喜歡吃嗎?」她緊瞅著他問道。
「是的。」他再夾了一筷子蟹肉,放入口裡細細咀嚼著,「很好吃。」
她也夾了青菜一口吃掉,咿唔道:「好吧,我猜我也沒有辦法得到更多的讚美了。」
「你的手藝真的不錯。」他的表情豐富了點,甚至還給了她一個淺笑。
「謝謝。」她甜甜她笑了。
待晚飯過後,靈月收拾碗筷清洗起來,懷墨幫不上什麼忙,只得再倒一杯咖啡,邊
喝邊等著她。
「你為什麼要喝這麼多的咖啡?」靈月洗好最後一個盤子,擦著手皺眉問。
他手握馬克杯,揚起眉毛,「嗯?」
「你喝太多咖啡了。」
「放心,喝咖啡不會宿醉的。」他喝了一口,輕諷道。
「可是喝太多咖啡對身體不好,胃更會受不了。」她伸長手要奪下他手中的杯子,
「給我。」
他瞇起眼睛,端高杯子,「做什麼?」
「我要把它倒掉,換成有營養的給你喝。你這裡有花果茶嗎?」她口裡叨叨絮絮,
眼睛四處溜望著,「嘖,怎麼連個綠茶包都沒有?」
她的身影與叨念竟是如此熟悉,懷墨憶起了雪眉……她最愛數落他喝咖啡的習慣,
總是說咖啡厚重傷冑,喝多了沒有好處。
剎那間,雪眉的身形似乎重疊在她身上,這讓懷墨的心猛然一震。
該死,他居然讓一個女人進駐家中,還插手起他的行為來了。這是雪眉的特權,自
她過世後,沒有第二個女人能擁有這份權利!
他的心瞬間冷硬了起來。
「別忘了你只是個客人。」他慍怒的沉下臉色,看起來煞是駭人。
她憑什麼左右他的行為?
「我是給你一個忠告,喝咖啡對身體真的——」她的話倏然斷掉,因為他毫不客氣
地轉身離開——帶著他的咖啡。
靈月咬了咬下唇,難堪和震驚讓她眼眶隱隱泛紅。
她做錯什麼了?
是了,是她太過雞婆多事,和他吃頓晚飯並不算什麼,她又有什麼資格對他表示關
懷?
他的心中始終只有那個已然逝去的女子,其它的情感都是不存在的。
她撫了撫前額,沒來由一陣椎心的酸楚襲來。
靈月輕輕地走過長廊,來到起居室,沒看見她要找的人,最後她循著咖啡的淡淡香
氣來到一扇門前。
她遲疑了半晌,還是伸手敲了敲門,「元先生?」
懷墨拉開門,神色莫測高深地看著她,「夜深了,我還有工作要做,你可以準備休
息了,客房的寢具都是完備的,不用再多準備什麼,晚安。」
靈月凝視著他依然冷漠的黝黑眸子,囁嚅道:「謝謝……那我就不打擾了。」
「明天我會載你下山,如果車子再發不動,我會派人開車過來。」說完,他毫不留
情地當著她的面關上門。
意思很明顯了,他一點也不想再和她有什麼接觸。
為什麼呢?
他們方才不是相談甚歡?她也沒有再不識相地提起那個叫雪眉的女子了,一切不是
很快樂嗎?
靈月悶悶地回到客房,舒適的床和佈置沒有辦法平撫她紛亂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