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知道的?」聽到他的問題,琴兒立刻清醒。
「我當然知道,你以前曾經對我說過鍾老闆用過這種招數,可是你為什麼串通老管家把佈施捨給乞丐,你不知道這麼做,范老闆的生意就全毀了嗎?」慕容逸飛生氣地說道,天性正直的他,實在不能容忍這種近乎詐騙的行為。
「我就是想毀掉范老闆的生意。」琴兒並不怕他,只是略微壓低聲音地回答。
一邊解釋,她一邊掀開被子坐起來,慕容逸飛連忙替她拿過衣服,服侍她穿好。
「范老闆表面看起來遵紀守法、老實本分,其實暗地縱容他兒子僱用打手,襲擊和他們有競爭的商舖,被打傷的人已經不是只有一個、兩個,我們慕容家的夥計還好,不論發生什麼事,慕容家都會照顧他們,其它商舖的夥計就沒這麼幸運了,有不少人因此斷了生計,他們又怎麼過活?」琴兒義正詞嚴地說。
「可是……」慕容逸飛還想說些什麼。
「好吧,就算這些與我無關,我不應該多管閒事,可是他們還威脅要傷害你,如果你有個三長兩短,爹娘、我和兒子怎麼辦?」
琴兒幾句搶白堵得他啞口無言,完全忘記自己原本想要說什麼。
好一會兒,他才反應過來大叫,「我要說的不是這個,反正……下次不准自己出去,你一個女人家,要是范老闆的兒子當時耍狠打人,你怎麼辦?」
聽到琴兒自己跑到范家布鋪去的消息,好脾氣的慕容逸飛立刻火冒三丈,與其說他是因為她敲詐范老闆生氣,倒不如說是因為她隻身犯險而生氣。
「知道啦!相公,我下次不敢了,你不要生氣嘛!」看到他真的生氣了,琴兒立刻軟言細語起來。
聽到她溫柔嬌嗲的聲音,慕容逸飛肚子裡的火氣也迅速蒸發,他擁著她無奈地歎了口氣,「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你的安全是最重要的,我和鋪子裡的事情不用你擔心。」
「逸飛——」向來只有在重要關頭的時候,她才會直呼他的名字,「夫妻本來就應該相互扶持、相互照應—也許是我與眾不同,我不要躲在你的身後,永遠讓你為我遮風擋雨,在你需要幫助的時候,我也要幫助你,和你一起照顧慕容家、照顧我們的孩子,這樣的我,你會覺得討厭嗎?」
「不會,我知道你和普通的女人不一樣,三從四德之類的東西並不能束縛你的思想,你有自己的主意、自己的想法,這也是我喜歡你的地方啊。」
「那……相公,你還生氣嗎?」
「生氣!」他故意做出生氣的表情,「罰你從現在開始到爹娘回來,沒有我的陪伴,不准走出大門一步。」
「嗯……不要啊,相公!」琴兒雖然並不介意,但還是撒嬌求饒。
「說不行,就不行。」慕容逸飛堅決地回答。
「相公,我們商量、商量嘛!」
「沒得商量。」
最後,在逼不得已的情況下,琴兒只好使出自己萬試萬靈的一招——美人計。
*** *** ***
正所謂「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雖然慕容逸飛盡力隱瞞,但也不知道是誰走漏了風聲,讓慕容家的少夫人就是詐買范家布鋪的小乞丐的消息,還是像春風般地在蘇州城裡迅速傳開。
因此,慕容家的少夫人,再次成為蘇州城裡的傳奇人物,這下子琴兒也不再吵著要出門了。
現在只要她踏出慕容家大門,立刻會被好奇的百姓團團圍住,寸步難行。
只是,如果不出門還可以平靜地生活那也就算了,要命的是,還有人藉著五花八門的理由拜訪慕容逸飛,希望能「順便」見見慕容家大名鼎鼎的少夫人。
對於這種莫名其妙的客人,慕容逸飛都以妻子身體不適,不方便見外人為理由拒絕了。
某一天,慕容家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少爺、少爺……」老管家再次鬼叫著衝進後花園,慕容逸飛無奈地鬆開擁抱著琴兒的手,轉過頭望著氣喘吁吁的老管家。
「又怎麼啦?是有人要來參觀少夫人?還是又有什麼人砸了我們家店舖?」他開玩笑地問。
「不是的,少爺。」老管家小心地四處張望,確定沒有閒雜人等後,才附在慕容逸飛耳邊小聲地說道:「外面來了位神秘兮兮的客人,自稱是您的舊相識,姓陸,名少鴻。」
「鎮北將軍?上次在京城,因為相贈美人的事情,我們之間的關係搞得非常尷尬,本想著以後不會再有交集,可這鎮北將軍怎麼會跑到我們家來?」對於鎮北將軍的突然來訪,他一時也搞不清楚狀況。
對於慕容逸飛的問題,老管家也是一臉茫然。他聽到對方自稱是陸少鴻就立刻跑來報告,還來不及問對方的來意,更加不知道來者是鎮北將軍。
「相公,你還是快去看看吧!不管鎮北將軍是為什麼而來,我們都不能失了禮數。」琴兒在背後小聲提醒。
「你說的對,我馬上就去。」
聽了她的話後,慕容逸飛匆匆離去,未留意身後的她臉色倏地慘白,跌坐在湘妃榻上,身體不停地顫抖。
乾娘說的對,麻煩果然來了。
*** *** ***
在一般人的印象中,被稱作將軍的人,應該像說書人所講的威風八面、體壯如牛、粗大嗓門、落腮鬍子,腰間懸掛著鋒利的兵器,形象十分陽剛。
但站在客廳裡的中年男人,氣質儒雅,輕輕揮舞著一把折扇,不像是一位久經沙場的將軍,倒像是江南常見的文人墨客。
「啊,陸將軍,真的是您啊!」一直擔心搞錯人的慕容逸飛說道。
「慕容公子,不要將軍、將軍地叫,太見外了。」陸少鴻客氣地回答,將軍兩個威猛的字從他口中說出,變得好像是詩人自稱的雅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