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慕容逸飛,拜見鎮北將軍。」他還是急忙行禮,不願失了大體。
陸少鴻扶起他,笑著說道:「慕容公子請不必多禮,你我早就相識,又何必這麼客氣!我這次來到江南,只是尋訪故人,一路上為免除麻煩而隱姓埋名,今天前來拜訪一事,還請慕容公子替我保密。」
「原來是這樣,在下明白。」
「在京城的時候,我就覺得慕容公子氣宇不凡,近日到了江南,所經之地到處是慕容家的生意,心想慕容公子果然是名不虛傳的青年才俊,年紀輕輕便在商界頗有作為,心裡很是佩服啊!」
「哪裡哪裡,將軍說笑了,在下只不過是個小商人,怎麼稱得上氣宇不凡,倒是將軍溫文儒雅,不愧是一代儒將,今日光臨寒舍,真是蓬蓽生輝。」
兩個人只見過一面,加上當時還在飲酒,彼此只能憑著模糊的印象,互相說著客套話,無奈一個是官、一個是民,平日裡也互無交往,瞭解更是有限,幾句客套話說完,兩人就陷入尬的沉默之中。
慕容逸飛不明白,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鎮北將軍,為什麼會出現在自己這種平民百姓的家裡;而陸少鴻則因為自己前來的理由,不知道如何開口。
最後,還是陸少鴻先開口表明了自己的來意,「慕容公子,我知道自己來得唐突,今天來到這裡,實在是有個不情之請。」
「將軍不必客氣,有話請講,在下一定傾力相助。」
雖然他嘴上答應著,心裡卻不停在想,鎮北將軍對一位老百姓,究竟有什麼要求,難道是朝廷國庫空虛要借軍餉?還是將軍想要造反需要自己的金錢援助?想到這些他不禁驚出一身冷汗。
「我……」陸少鴻沉吟了下,「慕容公子,實不相瞞,我這次離開京城來到江南,是為了尋訪一位故人,並不想驚動地方官員。無奈在上一站被地方官員發現行蹤,蘇州城的官員恐怕正在各個客棧尋找我的蹤跡,這實在有違我的本意,所以我想在慕容家借住幾天,避開煩人的送往迎來。」
「當然沒有問題,將軍能光臨寒舍是慕容家的榮幸,只要將軍不嫌棄慕容家簡陋,住多久都可以。」聽到只是小住幾天,慕容逸飛立刻鬆了口氣,熱情地招待他住進慕容府。
就這樣,威震邊關的鎮北將軍,以慕容逸飛遠方朋友的名義住進慕容家,而且,他是個非常好的客人,每天安靜地早出晚歸,並且拿著一幅畫像,逢人便詢問是否見過畫中的女人。
慕容逸飛出於禮貌想設宴招待他,陸少鴻還找不到空閒。
相對於莫名其妙出現的陸少鴻,慕容逸飛更擔心妻子。這幾天琴兒總是鬱鬱寡歡,像是懷著什麼心事,白天一個人躲在房裡不說話,到了晚上又總是睡不著。
今晚,他又發現枕邊空蕩蕩的,剛才還睡在身邊的琴兒,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他連忙披上衣服來到後花園尋找。
月亮在烏雲中滾動,偶爾在烏雲的縫隙中,像是躲在窗後窺視的大家閨秀,露出些許光芒後,又迅速地躲開,光線忽明忽暗。
慕容逸飛隱約看到琴兒站在花園中央,一條詭異的白影倏地從她身邊滑過。
「琴兒!」他驚呼道。
「相公!」她轉過頭,同樣是吃驚地望著他,「怎麼了?發生什麼事嗎?」
「剛才一道白影飛過,你沒看見嗎?」
「我沒看到有什麼白影。相公,會不會是你看錯了?」
「你真的什麼都沒看見嗎?」
琴兒肯定地點點頭。
難道是鬧鬼?!想到這裡,慕容逸飛感到背後一陣涼風吹過。
「我們還是快回去吧。」他急忙拖著她回房間,心想明天要找個道土來做場法事,驅趕這些不乾淨的東西。
然而,在他不注意的時候,琴兒向白影消失的方向望去,只見一個全身白衣的美貌女人飄浮在半空中,微笑地對她揮手,示意她放心。
「琴兒,你最近夜裡總是睡不好,要不要找個大夫來看看?」慕容逸飛體貼地詢問。
「我不要緊,最近睡不著是因為老是想起我娘,不知道怎麼回事,最近特別想念她。」
「琴兒,鍾老闆答應替你尋找岳母大人,可這幾年也沒有音訊,不如我們也自己找吧!雖說岳母大人是在北方失蹤的,但說不定這些年已經回到江南。」
「人海茫茫,你又沒見過我娘,怎麼找?」
「我們可以學陸將軍,畫出你娘的畫像,然後四處張貼,重金懸賞,到時候全蘇州城的人都會幫你尋找你娘的。」
「那時候說不定全蘇州城的人都以為,我娘是朝廷通緝的犯人呢。」
「也是,如果這招好用,陸將軍又何必自己拿著畫像四處尋找。」慕容逸飛也笑自己的主意誇張。
兩個人還沒走出花園,方纔還烏雲密佈的天空,現在卻已漸漸明朗。
慕容逸飛指著天空中的一輪滿月,又指指身邊的花草,說道:「琴兒,我們現在也算是『花好月圓』吧?」
「這樣就算花好月圓啊!」琴兒不滿意地說著。
他立刻在她的唇邊輕輕一吻,「這樣可以了吧!」
「差不多!最好再說一句話。」她早就想聽他說句我愛你,可相公總是害羞不肯說。
「說一句話啊,我……我……我們還是回房休息吧。」最後他還是沒說出那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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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始終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陸少鴻,突然出現在慕容逸飛面前。
「慕容公子,我有個不情之請,還請公子成全。」他向他深深行禮要求道。
「將軍不要客氣,您儘管講,在下一定盡力。」慕容逸飛驚惶地急忙回禮。
「我想見見慕容夫人。」
「家母目前在廟裡吃齋念佛,為慕容家上下祈禱平安。如果將軍想要見家母,在下立刻派人去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