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一眼范愛茹。「跟愛茹一起喝下午茶。」
「是衍真哥嗎?你跟他說在晶典他就知道了。」
她從善如流,「在晶典。」
「我二十分鐘之後到,你出來門口等我。」他停頓了一下又說:「你一個人。」
「我跟愛茹在一起,你沒聽見嗎?」什麼嘛,她又不是隨傳隨到的伴遊,憑什麼他大老爺高興就可以來打亂她的作息?
范愛茹趕緊說:「我不要緊,我還有事要做呢。」
刷卡購物只不過是她賺錢的方法,她還得將剛買的東西拿去退貨換現金。
她一點都不介意自己去辦這件事。
陳嘉恩投給她一個抱歉的笑容,才沒好氣的對電話那頭的人說:「知道了,你最好準時到,外面很熱。」她可不想因為某人沒有時間觀念而曬到昏倒。
「不用擔心,等我。」唐衍真笑了笑,「對了,忘記告訴你,你流口水的樣子還挺可愛的。」
「呃!」她一呆,隨即明白這個壞蛋一定是趁她熟睡時,摸到她房間來動了她的手機,還順便觀賞她的睡相。
她生氣的說:「唐衍真!別太過分了。」
她得到的回應則是他快樂的笑聲。「待會見。」
范愛茹看著滿臉通紅的她,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原來是真的。」
「咦?」她有點疑惑,「什麼東西是真的?」
「談戀愛的人會變是真的。至少,剛剛跟你講電話的衍真哥,就不是我所認識的那一個衍真哥。」
陳嘉恩張口結舌,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他變了嗎?或者該說,他只是比較有演戲的天分?
*** *** ***
這座墓園被青山環抱,幽靜的氣氛讓人有點感傷。
朝東眺望可以看見湛藍的海洋,海面在陽光的照射下,閃著鑽石般璀璨的光芒。
陳嘉恩抱著一束百合,穿著球鞋的腳踩在鋪著石板的道路上,有點忐忑的跟在唐衍真後面。
他說要讓他爸爸見見她,這句話讓她有點緊張,她自己也說不出是為了什麼。
「啊!」
她踢到一塊突出的石頭,差點跌倒,唐衍真回過身來抓住她。「小心一點。」
「好。」她對自己的笨手笨腳感到羞愧。
如果她摔得五體投地,唐爸爸九泉之下有知,會不會覺得她這個「大禮」行得太慎重、拍馬屁的味道太濃啦?
他抓著她的手腕,稍微往下就握住了她小巧的手。「走好,仔細看路,摔扁了鼻子就不好看了。」
她咕噥一聲,自嘲著,「反正我本來就沒鼻子。」
耳尖的他聽見了。「所以才更需要保護。」
她生氣的瞪了他一眼。「一點都不好笑!我自己會好好走,你可以放開我了。」
「不行。」他煞有介事的說:「你不希望我爸誤以為我們感情不好吧?」
「真受不了你,我們本來就沒有感情,連在這種地方你也要演戲嗎?」
唐衍真停了下來,笑笑的說:「那是你以為的。」
她不懂他話中的含意。「什麼?」
「沒什麼,我們到了。」
她微微一掙,脫離他的大掌,將百合花束放在墓碑前,雙手合十對著墓碑上的照片行了禮。
照片中的人有一雙嚴肅的眼睛、冷酷的唇角,看起來就是很難親近的樣子。
陳嘉恩突然想到,其實唐衍真不說話的時候,看起來也是這樣子,難怪范愛茹覺得他不好相處。
像他這樣的人,很容易給人家一種錯覺,以為他們高高在上、冷酷無情。可是實際上,也許這樣的人更怕寂寞、冷清。
她突然有點難過。
他說他喜歡小攤販的熱鬧,不是裝的,而是真心那麼認為吧。
她側頭看他,只見他雙手合十,閉著眼,雙唇微動似乎在說些什麼,她覺得很好奇,不知道他會怎麼跟他爸爸說他們的婚姻。
過了一會,他睜開眼睛,看見她一臉好奇的看著他。「幹麼?我臉上多長了一個鼻子嗎?」
「不是啦!我只是好奇你會跟你爸說什麼而已。」
他笑了,伸手指指自己的臉頰。「你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
她嫩臉微紅,嗔罵道:「神經病!我才不想知道,誰要親你呀!」
「你這樣很傷我的男性自尊喔。」他可不是那種對每個女人都能獻出臉頰,要求香吻的人。
「我想你很容易就能找到別的女人來幫你修補的。」
別開玩笑了,他可是唐衍真,華成集團的大總裁耶。
只要他點點頭,有多少女人搶著想安慰他,恐怕她手指頭和腳趾頭加在一起也數不完。
她苦澀的想著,全天下的女人都能毫不掩飾對他的好感和喜歡,就她不行。
他不悅的皺眉。「你這是在暗示,我在這段婚姻中會出軌嗎?」
「我只是提醒你不需要對一份契約婚姻太忠實。」她聳聳肩,用蠻不在乎的聲音說:「這樣對你很不公平,畢竟你對我沒有承諾。」
這是事實,她沒有必要因為自己說破而感到難過。
他選擇她是因為她對他沒興趣,不會給他帶來麻煩,並不是對她情有獨鍾。
陳嘉恩可以接受這個事實,只是懊惱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喜歡上他,平白在這樁單純的契約婚姻裡添了許多矛盾。
「你怎麼知道我是怎麼想的?」他目光灼灼的看著她,眼裡冒出來的火花幾乎快將她燒起來了。
「你為什麼會認為我對你沒有承諾?」他拉起她的手,看著那枚戒指,「你以為我帶你到這裡來,只是因為你戴著這枚戒指嗎?」
她被他認真的表情弄糊塗了。「當然。」
他娶她的目的,當初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她絕對不會誤會他們之間有除了契約之外的感情存在。
是她自己沒用,是她自己不好,讓這份感情悄悄萌芽,如果她早在簽名之前發現自己的心意,這個交易一定不會達成。
可麻煩的是,她在一個小時之前才發現,自己居然已經喜歡上這個黑心商人。
「你真的不明白嗎?難道我的表現還不夠清楚?」他緊緊握住她的手,溫柔的說:「你是我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想帶來見我父親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