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就面試完了?」王小姐嘟著嘴,顯得有些不滿,「你可以盡量再多問一點,我會有問必答的。」
應邦強扯出一抹笑,「謝謝妳的全力配合,這樣就好了。」
王小姐難掩失望的起身,走到門前回首望了應邦幾眼。
接收到她詭異的打量視線,應邦渾身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邊拿起話筒按下內線,對著擴音器交代。
「請下一位進來。」
「好。」
沒一會兒,門外出現一道倩影,身著端莊藏藍色套裝的高挑女子緩緩走進來。
「請坐。」不等女子開口,應邦禮貌性的請對方坐下。
女子也禮貌性的回以一笑,再坐下。
應邦抽出她的履歷表,稍微看了下,「李小姐,請問妳怎麼會想換工作?」
李小姐加深唇邊的笑,別有含義的看他一眼,然後回答:「我想,女人在工作上再努力,還是得走入家庭,所以想趁自己年輕時多增加一點『面試』經驗……」
「原來如此……」應邦沒注意到她緊纏著自己的視線,自顧自的發問:「那麼李小姐對新工作的期許是什麼?」
「期許……」陡地,她的雙眼像注入了晶亮光采,閃動著耀人光芒,「我要求不多,期許兩個人可以同心協力牽手一輩子……」
應邦聽得丈二金剛摸不著腦袋,「抱歉,我不太懂李小姐的意思……我所謂的未來期許是妳希望在工作上獲得什麼,或者是妳自己本身有什麼目標及計劃?」
李小姐眨眨眼,嬌羞垂首,雙頰隱隱漲紅起來,「應先生,我的未來計劃……當然跟你一樣,古語有云:『嫁雞隨雞』,丈夫計劃的未來就是我的未來……」
什麼跟什麼啊!
應邦聽得滿臉黑線,臉色也不禁陰沉下來。
「李小姐,秘書這個工作跟丈夫的未來計劃一點關係也沒有吧?」
這年頭應徵一個秘書有這麼困難嗎?他不過是需要一個可以處理雜務的幫手,怎麼今天上門的應徵者一個比一個還怪?
「應徵秘書!?」李小姐顯得很意外,張口訥訥的說:「可是報紙……並不是這樣寫的……」
一聽,應邦馬上驚覺不對之處,「什麼報紙?我們公司應徵秘書是篩選過後……」
他沒把話繼續說完,視線落在桌面上厚厚一迭履歷表,記得這些經過篩選的履歷表是他父親——阮浩正親手交給他的。
「我懂了……」一股無力感逐漸蔓延全身,應邦仍勉強禮貌對待不知情的對面女子,「李小姐,我想中間有些誤會,我是要應徵秘書,不是……不是……」
「不是相親?」李小姐傻眼,然後感到羞愧的漲紅臉,「抱歉,我以為……因為應先生在報上登相親啟事,所以……非常抱歉。」
李小姐迅速起身離開面試的會議室,而應邦則瞪大眼,無法置信剛剛雙耳所聽到的震撼字眼。
相、親、啟、事——有沒有搞錯!
天啊——父親究竟背著他幹了什麼好事!?
*** *** ***
會議室的隔壁是小小的茶水間,平日供應茶水、咖啡給公司人員,讓員工們在繁忙之餘可以在此適時的喝口水、放鬆一下。
然而今日的茶水間外,擺放著一個「禁止進入」的牌子,裡面早被一老一少給強佔去,有志一同的將玻璃杯貼在牆上,用耳朵頂住,仔細傾聽會議室另一邊的動靜。
「爸,怎麼變安靜了?」任田姿姿拉長耳朵,也聽不到半點狀況。
「噓,搞不好他們說話聲音變小了,再仔細聽一下。」相較於田姿姿的沒耐心,阮浩正則信心滿滿,相信此次計劃定能成功。
靜默三秒鐘後,田姿姿依舊聽不見半點聲音。
「爸,靜悄悄的耶!」
「是啊。」阮浩正終於覺得有些不對勁,「下一位應徵者不是進去了嗎?怎麼半點交談聲都沒有?」
「是啊,編號三十五號小姐已經被打發掉了,現在應該是輪到三十六號小姐。」田姿姿緊貼著玻璃杯,「可是一點兒動靜也沒有啊!」
阮浩正靜心細聽了好一會兒,也捕捉不到任何聲音,「是啊,好奇怪啊……」
「爸,我們會不會露出馬腳啦?」
「怎麼可能!」阮浩正立即駁斥她的猜疑,「這次我們趁著應徵秘書之便,順道幫阿邦相親,這種天衣無縫的計劃,阿邦不可能會發現。」
田姿姿倒不這麼想,「爸,邦哥這個人雖然死腦筋,但面試了三十五位女性,她們回答的答案都與應徵秘書無關,他也應該會察覺到不對勁了吧?」
「都面試到三十五號了,要察覺早就察覺了。」阮浩正拍胸脯保證,「放心啦,阿邦絕對沒想到我們會利用機會幫他相親的。」
「爸,萬一被邦哥發現怎麼辦?」刺激感一過,田姿姿開始憂心起後續問題,「你也知道邦哥一生氣來很恐怖的……」
「安啦安啦!一切有我。」阮浩正繼續豪爽的拍胸脯保證,「阿邦那孩子最孝順了,我只要唉聲歎氣裝一下,阿邦就不會怎麼樣了。」
「爸,你這招很要不得喔!」放下玻璃杯,田姿姿朝他伸出食指,不甚贊同的搖晃指頭,「你怎麼可以吃定邦哥孝順你而設計他呢?」
「妳這丫頭還不是吃定他疼妳,才這麼膽大妄為。」阮浩正也回以一記。
田姿姿嘿嘿的發出一陣乾笑,「爸,這都是你教得好。」
「也多虧妳天資聰穎學得快啊!」阮浩正笑嘻嘻的回道。
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相遇,同時發出得意的呵笑聲,渾然不覺有道陰暗身影早已悄悄接近他們,亦把他們倆的對話聽得一字不漏。
「你們感情真是好。」
霎時,阮浩正與田姿姿的笑臉扭曲凝住,頸後寒毛一根根豎起,正昭告著恐怖即將到來。
「難怪爸對我這一次應徵秘書之事這麼熱心,原來是別有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