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緣難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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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頁

 

  「嘖!這鳥兒可凶呢!」兄弟姊妹中最頑皮的小真兒,好玩地伸出指尖去撩撥鳥兒,倒是差一點被鳥喙尖啄了一下。

  「別去逗就沒事了!!」一旁年紀相仿的瑪倫板著一張臉說道:「到時候啄到了妳……」尚未說完,小真兒就發出「哎喲」的叫聲,果然指尖兒被啄出了個小血口,她霎時淚眼汪汪。

  「妳喲!」低咒一聲,瑪倫抓起小真兒的手,先將年少老成的模樣扔到一旁去。「給我老實的坐著,不許動!」旋即他便跑去拿金創藥。

  大夥兒見怪不怪地聳聳肩膀,注意力又放回赤隼身上。

  「娘,」瀚天對走過來的中年美婦輕喚,「麻煩您快過來瞧瞧!」

  「牠傷得可不輕呢!」桐月夫人仔細檢視赤隼傷口的範圍,赤隼雖是沒力氣再撲翅了,但大睜的雙眼仍炯炯有神地流轉著,好像在警告著眾人——誰敢傷害到我一根羽毛試試看!

  「好傢伙!受了傷還這麼有精神。」青漠頗感興趣的說,只見他雙手環胸,玩味地、直勾勾地盯著瞧。

  「娘,您有法子給牠縫傷口嗎?」瀚天問道。

  「得試試!」桐月夫人喚著人準備針線、熱水、白布等物。「鳥同人一般,也是怕疼怕痛的,我真要動手,得要個人給牠按著。」

  瀚天立即動手,牢牢將赤隼的翅膀按壓在桌上,不料又換來鳥兒一記吃痛且憤怒的尖嗚!

  「哎呀!我的兒呀!你太用力了啦!」桐月夫人連忙提醒道。男孩子就是多多少少會笨手笨腳的。

  「哦!對不起,」慌忙地略略鬆了手勁,瀚天很認真地向鳥兒賠不是,「方纔是我太用力了!對不住!」

  「吱!」就這麼湊巧的,赤隼對著他的臉啾鳴,就像是在抗議一般。

  「放輕鬆,我娘才好幫妳縫合傷口,好嗎?」為了配合牠峙視的視線,瀚天高大的身形微俯,黑黝黝的眼睛裡是深不見底的信諾。

  赤隼張喙,像是又要發出另一記尖鳴,但在這個男人如此專注的眼神下,聲音不自覺的沒了。

  一人一鳥,四隻眼睛的視線相交集……

  直到這個時候,瀚天才發現,這只赤隼的眼珠子是一種奇特的色彩,清清漾更是出色絕美。

  這只赤隼,竟然擁有這麼一雙動人心魂的眼眸!那銀色藍彩,勾引出瀚天這輩子不曾有過的專注……

  「好了!」

  直到一記拍掌落在一邊肩頭,瀚天才如大夢初醒般抬頭眨眼。

  「大哥,你還要壓按著牠到什麼時候啊?娘已經將牠的傷口縫好了啊!」

  是嗎?瀚天低頭一瞧見,立刻地放開手。

  正如青漠所言,鳥兒翅膀的傷口已經看得出縫合的痕跡,娘親這會兒正在收針納線呢!

  「吱……」傷口一縫好,赤隼顯然是筋疲力竭了,雙眼一瞇,狀似睡去了。

  「牠睡著了呀!」

  「咱家裡有沒有個鳥籠或罩子什麼的?好把牠放著。」小真兒以及瑪倫湊了上來。

  大夥兒對瀚天帶回來的這集都頗興趣呢!

  「用柳條兒籃,找個大一點的?」青漠也提供著建議。

  「不必!」瀚天開口了,「就讓牠睡我房間窗邊就行了,窗台夠大,給牠鋪條布巾就行了。」

  「不好吧?」桐月夫人不太贊成地搖頭。「就算你是牠的救命恩人,可是赤隼終究是猛禽……」

  「牠不會傷我的。」不知怎地,瀚天就是這麼信心十足。「反正讓牠睡個幾晚不打緊的,牠傷好了就會飛走的。」說完,他小心地抱起赤隼,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

  就這麼著,「哈德林斯」牧場多了一「只」食客,一隻有點好笑的食客。

  這只赤隼休息幾個時辰就開始起身「噠噠噠」地走來又走去。

  翌日清晨,瀚天一醒來,就看見牠已經離了鋪在窗台上的窩,一雙爪子把布巾撕了個稀巴爛,然後對掛在牆上的獵裝皮衣發生了興致,不知怎地,牠跳跳跳了上去,爪子抓住領口,探著身子、拉著脖子,由上朝下「看」進皮衣裡頭,結果一個不小心,就這麼「連翅帶爪」的給栽了進去,立時又是「吱吱吱」地亂叫著。

  說牠笨嘛!好似也不怎麼對,牠的嘴兒挺挑的,不愛吃又硬又帶殼的生小麥,要吃軟軟香香的大饅頭;不愛飲飄有青草渣兒的清水,要喝高粱釀出的美酒。

  「哇!牠的鳥喙比我的嘴還挑呢!」莫怪小真兒在吃飯時,會邊吃邊這麼喳呼,「偏食的小孩長不大喔!」

  「吱!」赤隼棲在瀚天的肩頭,探頭頂不客氣往小真兒叫了一聲!

  啊、啊、啊!小真兒敢發誓,他這肯定是在取笑她的,因為那雙透明清亮的眼珠子彷彿泛著諷色哩!

  「大哥,您看啦,小赤在笑我了!快幫我打牠一下,一下就好了!」小真兒氣呼呼叫著赤隼的名字,抗議連連。

  也不知道「小赤」這名字是怎麼來的,短短數日內,由瀚天領頭,牧場上上下下就是這樣稱呼這只赤隼了,而且愈叫還愈順口,愈順口就愈適合這只赤隼。

  「小真兒,妳這麼大的一個人,犯得著和小赤嘔氣嗎?」瀚天微微莞爾地勾唇道。

  「哼!」小真兒不甘心地嘟起唇,然後小嘴兒發出「咧」的一聲對著赤隼扮個鬼臉。

  「吱!」赤隼也彷彿不甘示弱的響應。

  「咧——」

  「吱!吱」

  「咧——」

  「吱、吱、吱!」

  其它!口中嚼著飯菜,眼睛盯著這場一人一鳥鬥法的大戲;這幾日下來場場都精采得很,不看可惜喲!

  只見小真兒不停的扮著鬼臉,口中發出「咧」的逗弄聲,擠眉皺眼的,把自己的雙頰當麵團般拉扯著。

  而小赤呢?牠則是利用聲帶震動,「吱」聲粗粗細細、大大小小地鳴音,有時聽起來如趣味的鼓簧,有時拉長得如簫笛聲、有時故意短得如人在換口氣喘著!

  這一人一鳥、一搭一唱著,一頓飯下來,大夥兒都是吃痛,不,是笑痛了肚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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