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你不看我,我就一直站在這兒﹒:他的語調因煩惱而變得尖厲,「我忽然變成頭上長角的怪物嗎?」
梅根在這事上實在無法保持一言不發:「我想你的確已經長著怪角。」
「你要羞辱我時,就請看著我。」
她就是不看他。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對這傻瓜蛋解釋說:
「你可能已經忘記你的警告吧,傑弗裡先生,但是我卻記得牢牢的,我就是回頭看你,也無心挑逗你。」
「你現在就在挑逗我!」他咆哮說,隨後緩和地補充說,「盯著瞧吧,讓你『盯著瞧』,你知道我在說什麼。我這樣講話時,已經相當生氣了,好吧,改就改,下次你就是盯著我瞧,也沒事。不信你試試?」
「不!」
「也罷,沒想到那該比的池塘相當冷,超過我的忍耐程度。」
她注視著他,尖刻他說:「那該死的池塘,傑弗裡先生,碰巧屬於我的。我認為你肯定不會泡進去的。」
「哦,別逗得我慾火大發,不然我得去浸冷水敗火。否則我會將你拖走,拖到我的床上去。」
她的臉發起燒來,嚴厲他說:「你還是跳進水塘吧。」
「我早想到你會這樣講的。」
他的語氣中透著洋洋得意,搞得她氣惱不已,她乾脆牽著「安布羅斯先生」走出馬廄,來到上馬處。
「頑固的小丫頭,」她聽到身後傳來的咕噥聲,好像不敢讓她聽見。這時,他又大聲說,「你打算請我幫你配馬鞍嗎?」
「沒用!我的馬我負責,洗涮與配鞍。」
「你的馬?」
她見到他的驚訝表情時,眼睛瞇成了一條縫:「你覺得奇怪嗎?」
「只想知道你是怎樣得到這匹賽馬的。」
「這『安布羅斯先生』是我12歲生日時的禮物。」
「那是『安布羅斯先生』?」他開始笑起來?
梅根不禁嫣然一笑:「什麼鬼東西,值得你這般好笑?」
「我更願意告訴你,彭沃西小姐,那是一匹母馬。」
「我十分清楚。」
他不禁莞爾,「那你為什麼叫它為『安布羅斯先生』?」
「我用它前主人的名字命名的,安布羅斯·聖·詹姆斯。」
「為什麼?」他高聲地間,皺眉看打她,「你見過他?這匹討厭的母馬與他有什麼相像呢?」
梅根為他剛才氣憤的表情逗樂了:「不,我沒有見過他,我還不知道他長什麼樣。但是那有什麼關係呢?我這樣叫自己的馬,與你有屁相干?」
「當然有。」他生硬地回答說,怒視著她,「除非你的馬不用那愚蠢的名字,尤其是一匹母馬。」
「如果你問我,我便可以說,凡是用德夫林那愚蠢名字的男人,自然讓人聯想起那類鬼眉鬼眼的人。再說一遍,我認為那名字完全適合『你』,不是嗎?」
他的回答便是用手抱住她的腰,舉起她,直至兩人大眼對小眼地對視著。「我告訴過你,我可以將馬匹搞得發狂,女人也不例外,記得嗎?」他用極度威脅的口氣說。梅根只是點點頭,說不出後來。「彭沃西小姐,總有輪到你的時候。」
她跨上馬鞍,沒料到重重的一澈。那生硬的上馬動作讓她從短暫的威脅中清醒過來,這是她從這男人身上感受到的威脅。但是德夫林並不想看到她再次發脾氣。這可憎男人悠閒地走回馬廄,梅根只能眼睜睜地盯著他,他剛才的威脅搞得她情緒大壞。
他還不敢用手摸她的大腿,他最好別有這份膽量。她要有心情,她便會追上去,警告他……但是他講話的那種語調仍舊在她耳畔鳴響。看來,她得另找時間警告他了。對,另找時間,在她氣定心閒的時候。
「桃紅色嗎?」德夫林瞧見一塊布,開口問。他的新臥室僅有的一個窗戶,莫蒂默正將那塊布掛在上面。「這就是你買到的最佳物品?就這桃紅色?」
「在蒂戴爾這種彈丸小村裡,在貨物中能夠找到這玩藝兒已經相當幸運了。我不知道你還有什麼抱怨,這屋子需要點光線。」
德夫林不滿他說這屋子需要光線:「你沒裝門鎖。」
「立即就辦。今天晚些時候,先送些毛毯來。」
「就沒有合適的東西鋪床?」
「蒂戴爾村沒有。」
德夫林不禁歎息,感到受到了莫大的虐待。他想起祖母迪奇為了讓他放心,曾經說過:「這樣做的目的是為你營造一個美好的世界。你可能從中學會謙遜,你這人可悲就因為缺乏這些,親愛的孩子。」迪奇從沒見過這兒的馬廄。這兒已經好幾年沒住人了,甚至是蒂米,他也願每天晚回家,與他母親擠在十分窄小的茅舍裡,而不是睡在這兩間陋室中,雖說這兩間住房以前也有馬伕住過。但是現在,它們僅僅被用作草料房。有一件事德夫林感到不可思議:像鄉紳這類要人並沒有多少家產,只有一個馬伕與4匹馬。
「在那些光禿禿的牆上,上點塗料就好啦!」德夫林說,「不過,不能用桃紅色。」
「你睡覺時可能聞到塗料的惡臭,」莫蒂默提醒他說。
「睡在那該死的馬廄中,我還能聞到香氣?」德夫林尖刻地說。
莫蒂默輕聲笑了:「你說得對,再滲點有毒的氣味也壞不了多少。」
就此而言,德夫林無心幽默,他有心不顧一切,同莫蒂默一起住到客棧裡。不知道蟄到什麼時候,他才能學會怎樣與迪奇說不?
「多給我送些襯衫來,」德夫林低頭看著白襯衫衣袖上的髒斑,的確有斑斑污漬。「最少要12件。」
「紳士般的白色襯衫,在馬廄顯得不合適。我早就對你講過這些。」
「派人取去,布朗光生,只要你留在這兒,你就會發現本地區還有好女人。」
「你是指哪方面的好女人?」莫蒂默幼稚地問,然而在德夫林犀利的目光下,他補充說,「哦,在這地方,目前我還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