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踩錯一次舞步。梅根好不容易才忍住沒笑出聲。
「女人?但是我是說……」
「儘管他相當有理智,但脾氣的克制也有個限度。他恐怕早就發過誓,的確發過誓,如果在日後的三個月內有人膽敢再提這事,不管來人是誰,他準會向他們開槍的。現在,我也不知道他是否真想擊斃他們。他說不定只想打傷對方。是的,這很可能。
但是,無論哪種情況,我都覺得應該事先向你通報。」
「由衷感謝,心誠之至。」
她想他只能那樣了。這個人在剩下的舞曲中,再也無話可談,一曲舞畢,他當即棄她而去。那大晚上,梅根還頭一次被閃到一邊。但是,這種時間並不長。
「我相信下一支曲於是我的。」
這聲音直接從她身後傳來,令她一驚,那聲音極不受歡迎,因為她早希望給自己留點時間。她在考慮,自己是否能夠假裝沒聽見,或者簡單地走開。不,那樣十分無禮,儘管走開仍舊是一種選擇,只要有好借口就行。實際上,她一想到這男人的自以為早。她豈不有了借口。
為了避免成為眾矢之的,她稍為轉轉身,權作對他的應答,她敷衍他說:「現在不行,下一隻舞曲,我不需要舞伴。我想這樣靜一靜。請原諒,我需要透透空氣。」
「我正要這樣建議。如果你不介意,我陪陪你。」
「當然,誰都可以自由地出外透氣,但是,我更喜歡獨自走走。」
「你太沒有情調啦,彭沃西小姐。」
她這時轉過身,僅僅是出於好奇。來人個子修長,非常高,帶著面具。「我們見過面?」
「我實在希望有這份榮幸,但是卻無此事實。」
「那麼,你怎麼叫得出……」
「我可以打聽。請原諒,」他甚至稍為地躬躬身,「安布羅斯?
聖·詹姆斯願為你效勞。你肯定不會改變你的初衷嗎?」
他在騙人?她認為他不會來了,然而他就在這兒,他甚至比她的想像還優秀,她怎麼能夠透過他的黑面具,看到他的面容,看看他是否真地英俊。他的身材確也相當勻稱,與德夫林一樣。
這個養馬人,她腦海浬總有他的影於,儘管她肯定見不到德夫林身著黑色的晚禮服,打扮得如此優秀。對方的眼睛即使藏在面具後,也顯得相當陰鬱,她甚至無法看出眼睛的顏色。但是他的頭髮黝黑,光滑發亮,沒有一縷翹出。她被迷住了,幾乎是徹底地被迷住了。這時,她想到自己開始的粗魯行為可能傷害到他。
她脫口說:「當然,我已經改變了主意,」她意識自己在拒絕之後,再這麼表態,太顯變幻尤常了!所以,她向他投去溫柔的微笑,強忍那份不自在,佯作無所謂的樣子。
「你可是執意相邀?」
「必要時,可以這麼說,」他回答說。
他的微笑中透著幾分性感。梅根想到德夫林可能有這種笑容,如果他……
「為什麼說……」
他不耐煩地打斷她的話。「別考慮那麼多,你下支曲子的舞伴都快來啦。你既然改變了初衷,親愛的姑娘,那麼走吧!」
他怎麼知道?當他匆忙帶她來到陽台上時,她頗為疑惑。在接受他可愛的微笑後,她也不喜歡態度發生180度的轉變。這時,他察看著她的身後,好似正努力地躲避著正在走近的某個人,當他走到通往整潔的花園樓道口時,梅根調頭朝相反的方向走去,走向陽台的欄杆處。
「我相信,這兒的空氣相當令人滿意,」說著,她從他的手中抽回手肘。
「不到花前月下漫步?彭沃西小姐,太沒情調了!」
「誰能這樣講話。」她低聲他說。
他不禁笑了。這微笑頗為迷人,十分誘人。毫無疑問,這顯然消除了她的不滿。
「別生氣,親愛的姑娘。有好些人,我不屑答理他們。他們中有人正向我們走來……這就意味著我們相處的時間並不多。正是由於考慮到這點,我才沒了情緒,這也說明了我為何這般失態,令人驚愕。」
他的道歉是可以接受的,因為她已經有過不少的猜測。剛才的解釋讓她完全諒解了對方。她的臉甚至泛起了紅潮,因為她竟能搞得他如此慌張。這人絕對傾慕於她,這豈不是自己正希望的嗎?
一想到這些,她便亢奮不已。她因此感到某種羞澀,某種懊悔,隨後她指出說:「下一支舞曲已經報過幕。所以無論如何,你的時間都不會大多。」
「那麼,我應該利用這少得可憐的時間了。」說著,他手臂摟著她,和著華爾茲舞曲,跳了起來。
梅根沒準備,完全出乎意料。所以,她愣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自己正被緊緊地摟住。當他跳舞時,她稍顯幾分殭硬,她很快便感受到他那熱烘烘的呼吸。他呼出的熱氣吹得她耳根癢癢的,令她的脖子與手臂都起雞皮疙瘩。
「我的手臂有種勢如狂潮的衝動,極想擁你人懷。然而還有一種衝動更是無法遏制,那便是特別想吻你。所以,你可能清楚我此時的舉止。」
他的手臂緊摟著她,從而令她回憶起以往的大膽擁抱。在他極具誘惑的語言下,她的防衛被蕩滌得絲毫無存。她差點脫口說:「就請吻我吧。」因為她也滋生出同樣的衝動。然而,她想到自己的悲哀,她缺乏親吻的經驗。所以她說不出口,希望他們的首次相會能成為某種追憶。無論對他還是對她,均是如此。
她為之高興的是,她可以釋去蒂法尼的擔心。因為梅根現在幾乎可以堅信,她只不過稍作努力,便愛上安布羅斯·聖·詹姆斯。她愉快地歎了口氣,在他的手臂中鬆弛下來,就似一切都按照預想的方式在發展一樣。
他聽到她的歎息,感受到她變得柔順起來。然而他則生硬起來,因為沒有任何事情按照他的預計發展。他不希望她在今晚太過光耀奪目,太過嬌美可愛,搞得自己忘記了此行的目的。他剛才對她講的話,完全是真的。他此時此刻想做的,沒有它想,就想吻她。他堅信她會接受他的親吻。他甚至還可能更進一步,這並不是因為他瞭解梅根,而是瞭解她的陰謀,這小丫頭想套住公爵。上帝啊,經過今晚之後,她可能會變本加利地實現著這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