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她拒絕見他。他走了,他還能做什麼呢?沒有留下任何話。這就等於告訴她,事情並非嚴重得像她想像的那樣,但是,他第二天又來了。接著又是第二天,這已經向她傳達了某些信息。這人如果不說出心裡的話,是不會放棄的。但是梅根如果不固執,就不是梅根了。她不會聽任何解釋。
問題的麻煩就在於他們之間正進行著一場新的、無言的戰爭,而且是公開進行的。蒂法尼的下人們開始談論起此事,蒂法尼也好奇得要死。蒂法尼的男管家,袖手一旁,開始用責難的臉色對著梅根。
但是,她能輕易地頂住這一切。頑固不化也有自身的作用。
她為此贏得了足夠的空間。她真正難以應付的,還是自身的衝動。自嘲他講,儘管出過這事,她仍舊思戀著德夫林。她懷念他們之間的鬥嘴。她盼望能見到他。不管她怎樣氣惱他,但是這種思念之情總能帶來某種快樂。
她還是不能在蒂法尼的家裡接待他,她也不打算回家。在家裡,他可以沖迸她的臥室,將她挖出來,直至逼她講出實話為止。告訴她不要擔心,他們的失檢行為,不會造成不良的後果。
縱使發生了這種事情,她絲毫也沒有抱怨他,她反而是抱怨自己好奇,她抱怨自己的身體當時怎麼歡迎他那樣做。還有值得抱怨的,就是自己讓他上接吻課,那可是理智從開始就反對的。
「你是否打算說出你對他如此惱火的原因。」一天,在吃午飯的時候,蒂法尼問及此事。在這之前,梅根讓人第九次告訴德夫林說,見她是不合適的。
「我惱火嗎。」
「哦,不……不過你可能真的生氣哆!為什麼你不想與他談談。」
梅根竭力做出不屑狀:「你建議我離他遠點,還想得起嗎。」
「你什麼時候接受過我的建議。」蒂法尼說,「現在,接著講,你為什麼要躲到這兒來。」
「我沒有躲。」
「同你談話的人可是你最好的朋友。」
梅根歎口氣。令她感到欣慰的是,蒂法尼竟能忍那麼長時間都沒有開口詢問,然而,她曾有過兩次以上的思想鬥爭,想承認事實。第一次的驚愕感沒有第二次那麼強烈。
「那人自認為要做我父親。」
「啊,現在請說吧,」蒂法尼嘲笑他說,「他對你的興趣決不可能是做父親。」
「絕對是那樣的,」梅根堅持,「他聲稱我需要一個保護人,而他對擔當這種角色頗為滿意,完全循規蹈距。他……他……」
「他什麼。」蒂法尼立即著急地問。
梅根低頭看著她的碟子,臉頰開始發燙:「他打過我的屁股。」
「他做過什麼?」
「他將我放到他的膝蓋上……」
「我知道那種做法!但是,他……他……僅僅是個養……他怎麼敢這樣?」
「其實不難理解。德夫林的行為舉止一點也不像個下人,他甚至沒有那種人的劣根性。事實上,他身上找不到半點阿諛奉承或者媚骨。我估計,這也是他那麼吸引人的一個原因。他做事不習慣按部就班,他是個下人,是個不執行命令的下人,他沒有被解雇之懮,故而比十個洋洋自得的勳爵還驕傲。」
「你在為他找借口?」
梅根瞟了一眼,看見蒂法尼驚訝之色溢於言表,「絕對不是,」她向朋友肯定說,隨後聳聳肩,「你想他有多大膽量,他就有多大膽量。」
「在購馬的合同中,雖然寫有那條可笑的條款,但是如果不顧一切地解雇他,他就會傻眼了。」蒂法尼得出錯誤的結論,「這就是為什麼他非常想見你的原因?他想乞求你原諒,以期能夠保往這份工作了,對嗎。」
這種想法相當荒謬,梅根差點沒笑出聲來:「德夫林乞求原諒?他根本不懂這回事兒。」
「萬一你要解雇他,他自認為沒有能力強迫你改變決定,對吧。」
梅根輾轉不安起來,看來是不可能迴避了。「他並不是……」
管家羅伯茨敲敲門,打開了雙扇大門,聲音莊重地宣佈說:
「他又來了,梅根小姐。他說今天早上他要是見不到你,他就不走了。」這意外的打岔令梅根如釋重負。
蒂法尼立即站起身,「總之……這事我負責。」
梅根也起身:「蒂弗,不……」
但是蒂法尼已經走到門外,梅根聽到她在客廳裡對德夫林說:「你厚顏無恥到令人吃驚的地步,傑弗裡先生。你的行為簡直難以理解,你怎麼敢追到這兒來。即使梅根同意見你,我也不允許。所以,請離開這房子,別再來了……現在……你不可能……」
梅根打起精神,希望能見到德夫林走進飯廳。他果真闖了進來。他如不壓倒了她,是不會善罷於休的。儘管她竭力迴避出現這種場面,但是她仍舊渴望見到他。
「你給她講啦。」
她明白他的所指:「沒有提那事,」她氣惱得低聲說,「談別的。」
「別的什麼事?」
「你羞辱我的事……打我的屁股。」
「哦,」他表情頓時發起燒來。他很快表現出難以置信的變化,真正關切地間:「你做得對嗎,梅根?」
「當然,」她艱難他說。
「我們應該談談。」
「你不可能總是躲著我。」
他說話是如此自信,梅根又犯了固執的壞毛病。「現在,我可以……我最少可以躲到我安全地嫁……出嫁之後。」
他不喜歡這種回答,並為之極為惱怒。實際上,梅根怕看他的反應。然而他沒有回答,反而大踏步走出去。在這之前,他在門邊衝著蒂法尼僵直的臉咆哮說:「她這是自作自受。」
「什麼,我不准!」蒂法尼怒沖衝他說,將門「砰」地砸在他身後。「難道這就是他與你說話時的態度?」
「總是這樣。」
「應該立即解雇他,管它簽定了任何條約。」
梅根坐下來,有種奇特的洩氣感。她真想大哭一場。未了,她淡淡他說:「沒法解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