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眾人均表現出不同程度的驚愕與尷尬。對此,他解釋說:「我們在外旅行了兩周。我妻子可能太累了,所以有些失態。」
「你肯定也很累了吧,」約翰在他身邊說。他在這個家庭中大約干了十來年,所以他能夠這般大膽他講話,「我簡直不相信,你竟然做出如此愚蠢的事,公爵大人。」
德夫林聽到好些附合的低語聲,這足以讓人意識到,這種抱怨正在相應的範圍內漫延。他幾乎釋然地朗聲笑了,但是他努力作出嚴肅狀:「說得對,約翰。事實的確如此。自從我遇到了這個年輕姑娘後,我一直不能自持。」
「這就是愛情,老爺。如果你不介意我這樣說的話。」布裡騰夫人主動地插話說。
「是嗎?這麼一來,我得很好地適應暖?」
在場眾人這時皆展笑顏了。對德夫林來說,這是走開的最佳時刻,他好前去尋找憤而離去的妻子。這次,他應該向她道歉,表示悔悟。看來他即使有幸逃過此劫,隨後也得挨她腳踢。顯然,看來他得為這姑娘買些軟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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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根不可能去任何地方,只可能到馬廄裡去找。德夫林早就這樣想過。他知道她酷愛駿馬。謝林?克羅斯眾多的駿馬肯定會深深地吸引她,從而釋去她心中的憤惹,最少能釋緩她的怒氣。
他深信自己能夠看見她這種表情。所以,她可能聽他的解釋。當然做出這種解釋也是被迫的。
一位花工說,他見她朝水塘方向走去。德夫林想到她那副悲痛欲絕的樣子,心中頓感一陣刺痛。羅思斯頓公爵眼中流露出前所未有過的痛苦,他不顧一切地在樹蔭成行的小道上急奔。
他遠遠地見到她,坐在岸邊,離那船塢不遠。她拿掉帽子,頭髮披散著,像明亮的紅斗篷垂到那暗灰色的旅行前克衫上,像個真正的愛熱鬧的頑皮姑娘。她的裙邊提到膝蓋上,一隻腳伸進冰冷的水中攪著。
德夫林可能真得感謝那刺骨的冰水,是它打消了她跳進去的念頭,如果她有那種想法的話。既然他見到了她,他便知道自己的預感多麼可笑。每當梅根苦惱的時候,她並不是自我摧殘。她被寵壞了,她更喜歡將對手搞得與她一樣痛苦。不,在這方面或許不算被寵壞了,這是人類的報復本性,他後來也這麼幹過,只不過她幹得更加堅定有力罷了。
他小心翼翼地走近,她聽到有人來了,態度仍舊生硬不變。
她就是不回頭,不想看是誰打攪了她的清靜,她是否還在哭?老大,他可不希望這樣。他更願意接受她那變幻無常的脾氣,也不想見她流淚。因為,他像所有的男人一樣,一見到眼淚,便會成為頭號大傻瓜。
由於頭腦中有這種想法,他便想出一句她不得不回答的話來:「抬起腳來,好嗎。」
她的回答始終是冷漠的「是」,德夫林這時犯了哺咕。
他躬身至膝蓋那麼高,躡手躡腳,悄然地走在岸邊,踏著鬆軟的地表覆蓋物,從她身後接近。他抬起手來,想將她拉回到自己的身前。但是他停住了,害怕她掙扎失手,掉進水裡。
「對不起,梅根。」
「為什麼。」
「因為我在背後拆台。」
她並沒有回答,將他晾在那兒。她自顧自地穿著襪子與鞋子。但是,她最後的語氣肯定給他帶來了鼓勵:「你沒必要為此道歉。」
「我說話有口無心。」
「沒必要這麼說。」
「你的舉止相當完美,讓你受驚了?」他試著說。
「這還差不多。」
儘管她看不見,但是他仍舊如釋重負地綻顏笑了:「你表現得特別優秀,順便說一句,不應該挑剔你,讓你出醜。你的氣質是無懈可擊的。事實上,我的管家明確告訴我,我做事從來沒這麼愚蠢過。」
「我不同意,我還可以回憶起好多次。關於……」
「每次都道歉,小丫頭。」
她忽然站起來,相當突然,她的屁股撞到了他的下頜。她晃了晃,驚訝地「啊」的一聲。這時她注意到,他發誓般的語言有如開啟幽默的鑰匙:「親愛的,你這樣不是離我太近了嗎?」
「不算。冷水不僅有助於冷卻慾火,也能冷卻脾氣。」
她當時笑出聲來,他也為之開心。她說:「你不會將我扔進水裡吧?」
「可能不會。由於你穿的裙據是個拖累,我說不定只好跳進去救你。我可不喜歡這樣,我可以向你保證,我的湖水比你的池塘還冷。」
「我想不起你甚至還有湖。」
「毫無疑問,要想多看看,你自然忘不了我的馬廄。」
她討厭這類話中帶著病態般的幽默,但是她假裝沒聽見。
「現在,我發現你住房很多。當年,在你的一個侍女幫助下,蒂法尼與我就瞭解到這些。她甚至讓我們觀看了你的私人套房。
哦,僅僅是偷看。」
「你的印象很深。」
「啊,絕對。你為什麼認為我想嫁給羅思斯頓公爵呢?」
那嘲笑擊中了他的要害。他本該意識到她不可能那麼容易就放過他,他畢竟搞得她相當尷尬,她可能在其它方面尋求報復。
她果然選定了還擊點。
「我想起了,你說過那是因為我有馬廄,」他假裝溫柔地回答。
「還是那樣,」她笑著說,隨後走開了。她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在離開他時,搞得他的心情極為灰暗。
他沒有打算跟著她,他當時之氣憤,甚至不敢相信自己要講的話。他在那兒坐了足足一個小時,為自己的不幸而難受。梅根可能一直在捉弄他。他可從來沒經歷過這類事情。在他眼裡,這話題太過敏感。太過痛苦。
所以,他自然希望她瞭解這份心境。
「我聽說你到達的時候,自己還鬧出了洋像,」羅思斯頓的老公爵夫人,道傑祖母走進德夫林的辦公室,甚至連門都沒敲,便直截了當他說,「對不起,我忘了敲門了。上帝啊,德夫林,你做了些什麼?你似乎在自失身份,讓男僕立即剪掉你的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