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法尼稍歇片刻,喘了口氣。梅根很快回答說:「你本應該像我父親那樣昨天到,就可以迴避擁擠的人群了。你清楚地知道你來這兒是不該等收到邀請後才上路的。事實上,我希望你在任何時候,都能前來多住些日子。」
「你的賓客名單太長,恐怕是整個謝靈·克羅斯的人都從家裡請了出來。坦率他講,梅格,今天是否還有勳爵留在倫敦,我都懷疑。」
梅根爽朗地笑了:「只有你與眾不同,因為你決不相信這兒的房子會完全住滿。再說,我在去倫敦之前,便讓人為你準備了一個專用房。你願去那兒嗎?」
「平房甚至比別墅好,對嗎?是的,我的侍女甚至今天還在掛我新置的裙袍。既然你正巧來到這座宏偉的建築物,我迫不及待地想聽聽你的高見。」
梅根領路走進衣帽間。迪奇親自過問,專為她定做了一件珠光寶氣的裙袍,當然她也猜到梅根在舞會上不習慣穿豪華的服裝。的確,梅根對這件服裝興趣不大。雖然那漂亮的裙袍上鑲嵌有象牙與藍寶石和許多珠寶,但是總給人以過於奢侈之感。珠寶縫製在深勒的緊身腰圍處,點綴成一排。一朵朵白玫瑰縫製在裙邊,組成花環,她曾幽默地對德夫林說,那並不是粉紅色的。
「上帝啊,到時候,你看上去會像個公主。」蒂法尼感歎他說。
「不,僅僅是公爵夫人。」
蒂法尼揚揚眉,聽到她朋友那沮喪的聲調,她準確地猜出了原因:「你仍舊沒告訴德夫林?」
「今天晚些時候講。」
「你在這問題上簡直犯有毛病,」蒂法尼總結他說,直接切人到問題的實質。
梅根淡淡地一笑:「我想也是。」
「要是再推遲,你在這上面就會更加神經兮兮的。」
「推遲什麼?迪奇問,」她這時飄進化妝室。
梅根努力想逃避這個問題:「德夫林來了嗎?」
「剛到。我可以坦率地告訴你,這孩子搞得我好煩。估計可能是因為我讓人給他送去了那份宴請賓客名單的副本。」
「為什麼?你是否邀請了一些他不喜歡的人?」
「那是難以迴避的,但那不是問題。昨晚,他可能在馬廄裡睡覺。」
「你在開玩笑。」梅根難以置信他說。
「我給你講過,有那麼擁擠。」蒂法尼對梅根說。
迪奇僅僅歎了口氣:「他曾到三家不同的客棧投宿,但是沒找到房間。他認為時間太晚了,就沒有去找熟人。如果他早些時候離開倫敦,就不該有問題了,要不也就早早地遇到並解決了問題。我們在這兒舉行過一次舞會,那可能是十年前的事了。有一點,他非常清楚,只要我們想款待來賓,聖·詹姆斯家始終能夠搞出大規模來。」
有人提醒梅根,說她還沒有見到最終的賓客名單。「你到底邀請了多少人?」
」大約600人。但是我希望他們每個人,加上我遺漏的那一小部份人,他們都能夠前來提醒我,讓我別忘記他們。」
短暫愜意的沉寂。隨後,蒂法尼淡淡他說:「在謝靈·克羅斯搞兩個舞廳,這倒是一件好事。」
「我太驚訝了,」梅根用尖銳的聲調低聲說。
迪奇假裝沒有注意到她驚訝的表情。她喜歡搞得別人驚訝不己。這也是為什麼她沒說明搞這次舞會的原因,她甚至沒有告訴她最親近的朋友,此事與德夫林的婚姻有關,她的妹妹,瑪格麗特當然是知道的。自從她來後,她便對此事保持沉默,這對一個喜歡說東道西的人來說,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來這兒還忘記了一件事。」說著,她遞過一隻珠寶盒,那是她隨身帶來的。「德夫林應該提醒我打開家裡的寶庫,儘管我想不出他為什麼建議用紅寶石來鑲嵌你的裙子。」
梅根可能想到了,但是她笑了起來。她所不願意的,就是他認為她應該穿粉紅色裙子。迪奇要做的事情大多大多,不可能多停留一會兒,也無法詢問她,她曾這樣提議說:「你可能想小睡一會兒吧,親愛的。」話還沒說完,她便轉身離去。
但是梅根還不致於神經緊張得無法思維,她趁對方還在走道上時,趕在她走出聽覺範圍之前,衝著她高聲問:「女王真的要來嗎?」
「肯定。」那話從開著的門中飄進來。
「肯定。」梅根喃喃他說。
「迪奇,要是宣佈了這樁婚姻,你便用不著擔心,也見不到你的羅思斯頓公爵可能鬧出醜聞來。」
露辛達難以置信地膘了瞟她孫子,並順著他關注的目光,看到梅根站在那兒。但是她幾乎被遮完了,因為她身邊圍著那麼多年輕的勳爵。「看在上帝的份上,德夫林,那舞會僅僅才開始。你可以簡單地邀她圈舞,將她調離人群。你知道,那是允許的。」
「不能這樣做,」他咆哮起來,儘管他已經開始走向梅根,並照那話做了。
迪奇衝著他的背影搖搖頭,沒料到他自己宣佈了婚姻。她聽到了,在場的所有人都本能地聽到了。他故意大聲他說:
「對不起,先生們。我想與『妻子』共舞一曲。」
幾分鐘之內,即使那些沒聽到他講話的人,也在鄰近的他或她的提醒之下,明白過來。迪奇不禁為歎息。她獨自承受著歡樂的浪潮,開心地笑了。如果沒有達到她想造成的驚訝效果,她也就不再追求更好的方式了。親愛的孫兒因嫉妒而氣得臉色發青。在這兒,可是人人都瞧在眼裡的。
只有梅根例外。德夫林正如她通常見到的那樣,粗魯得令人驚愕。但是她沒有理由認為那是出於嫉妒。其實,自從她走下樓梯的那一刻起,她便受到眾人的極度關注。男人總認為過份的關注就是不同尋常。對此,她已經習以為常了。當時,在場的男人太多,而且等著要與她相識的人還相當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