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鈐叮鈐——她皮包裡的手機響了,取出一看是何旭東打的,他是她的……新男友!她慶幸這電話來得正是時候,讓她得以從痛苦的思緒中解脫,她很快地接聽了。
「千尋,我在門外了。」他說。
「我馬上出去。」她提起精神來回答他,收起手機,匆匆走出家門,從小徑經過前院,走向戶外的鏤花鐵門,外頭有輛拉風的黑色跑車候著她。
見她來到,車內走下一名西裝筆挺、相貌斯文的高大男子,他熱情地迎接她,親吻她的頰。「請上車,我美麗的夜神。」
他就是何旭東,一個好男人,能和他認識完全是個意外。
大約在一個月前,千尋跟基金會的會長芬妮提起,她想購買縫紉機,想做多一點拼布來義賣,芬妮一時想起她熟識一個機械製造商叫何旭東,是華人,六代都旅居巴黎,他的工廠正好有生產縫紉機,她很樂意向她引薦,就幫她找了名片打電話。
「我只買一台,製造商可能不管零售吧!如果你覺得麻煩就不要勉強。」這是她和何旭東在電話裡說的第一句話。
「不麻煩,一點也不。」何旭東說得誠懇。
於是兩人約了時間在基金會碰面,她光聽電話裡的聲音以為他年紀不小,見了他,才知他只有三十出頭,還是個單身漢;他的年輕有為及英俊外貌皆不輸賀司令,但他更有修養,溫和又有禮,絕沒有怪脾氣,也不會對人冷嘲熱諷,把傷人當快樂之本。
他很熱心地帶來全部產品的目錄,詢問她所需要的縫紉機規格,她一一的看過後選中一台,他記了下來,馬上就跟她約時間,讓代理商把縫紉機送到家裡安裝,安裝的那夭他也親自到場,下午他就約了她喝午茶。
從他看她的眼神、說話的態度,她知道他想要追求她,而她答應了。她正好急著要找人帶她遠走高飛不是嗎?他是個不錯的人選,於是他們的交往就此開始。
而今晚他要她陪他一同參加他的家族聚會,說要帶她和他的家人們認識,坦白說她有些緊張。
「你會冷嗎?手好冰。」他輕握她的手,用暖洋洋的口吻說:「快上車。」
「嗯。」千尋坐進他的車內,悄然地鬆了口氣,也許是補償作用,她覺得今晚何旭東的出現,及時地平衡了她嚴重失落的心。
「你的家人會接受你有一個寡婦女友嗎?」她問。
何旭東發動車子,溫和地對她笑。「他們很開明,你別太多心。」
「我怕會嚇壞他們。」
「他們只會跟我一樣,為你的優雅和美麗折服。」開車前,他湊過頭來親吻她,溫柔備至地安撫她。
千尋並不習慣他的吻,每次他吻她,她總是傻傻地愣住,無法有任何反應。
「是嗎?」她遲疑地說,也許是經歷過太多風雨,她變得敏感且多心,更怕受傷空口。
「當然。」他一再地保證。
她只好擠出笑容,好讓他安心開車,但她的擔心仍是存在。
半個小時後,車子開到鄉間一座古色古香的城堡旅館,據她所知,他的家族包下古堡的宴會廳辦家族宴。
兩人相偕進宴會廳,一大家子的人看見她和何旭東,全都好奇地圍繞過來,何旭東立刻把她介紹給他的爺爺、奶奶、雙親,還有一大堆的姑姑、叔叔、堂兄弟和表姊妹。
千尋一下子記不住那麼多人,她謙和有禮地問候大家,頓時她也成為眾人的焦點。
在餐敘進行中,氣氛良好,笑聲不斷,餐後還有牌局,所有的親朋好友全都圍成一桌桌的打中國麻將。
「我要回客房去洗澡了,待會兒再下來插花。」一個姑姑這麼說,離開了宴會廳。
堂兄弟們招呼何旭東一起打牌,但他婉拒了,帶著千尋走出宴會廳。
千尋以為他是要送她回家。「我該先去向長輩們說聲再見。」
「我有說要放你回去嗎?」他摟著她,笑得神秘。
千尋有點無所適從,他已領著她走出古堡後的花園外,走上一道石階。
「要去哪裡?」她望之卻步。
「放心,不會是要把你賣了。」他笑,更摟緊她,輕推動她往上走去。
千尋心情緊繃,似乎知道他要做什麼。方纔她聽見那位姑姑說要回客房休息,說不定他們家不只包下古堡的宴會廳,恐怕是連客房也包下了,全家人打算在這裡過一 夜!
果具,階梯上是成排的古典客房,他開了其中的一 間,一進門,他親密地吻她,熱情地請求。「留下來。」
她一陣恍惚,萬分猶豫,她的心底有個小小的聲音在說不,她強烈地感受到那聲音代表的意義,她並不想真正的對他交出自己!
但也有另一個聲音在勸她留下來,那個聲音告訴她何旭東是個好人,她可以放心的和他共度人生……兩種聲音不斷的在她心底交錯,她承受不住這混亂的思緒,差點尖叫!
「我……想回去。」她失神地低喃。
「你是想著他吧!,你那位死去的丈夫……所以你沒辦法放開心來接納我,對嗎?」何旭東輕攏她的發,俯下頭柔聲說:「我發現你總是對我的吻心不在焉,但沒關係,我相信只要耐心等待,有一天你一定會被我的具情感動。」
千尋臉色變得蒼白,聽著他小心翼翼的告白,她感覺很糟。她從沒懷疑過他對她的真心,但她.…:是個毫無道德的人!她在利用他的真心,填補自己心底失落的空缺!她更從沒想過賀麟,她懷念他,但他不是盤踞在她心底讓她放不開的那個人,她愛的一直是……她搖頭,不敢想起那個人,就連想起他的名字,她都會覺得自己萬惡不赦!
「來,我送你回去,你是個成熟的女人,可以決定自己的去留。」何旭東幽默地笑著說。
千尋看著他和風般的微笑,更加內疚。「我:….可以留下來,但是……其它的,我還沒有心理準備。」她說得委婉,一 丁點也不想傷害他。「反正我回去也只是做做拼布,沒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