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旭東驚喜且意外,他握牢了她的雙肩,開心地摟她進懷裡,很君子的保證。
「留下來也不會有事。」
千尋看著他陽光般的笑容,痛苦地閉上雙眼倚著他,她明明已擁有幸福,心卻受困在那不被允許的苦戀中。
她一定是笨蛋,世上除了笨蛋,沒有人會放著唾手可得的幸福不要,而讓自己受苦。
敞開心門吧!何不試試將那個人徹底從心底移除,就像移開一顆擋路的石頭,才能走向康莊大道;他此時正和美眉打得火熱呢!
她傾聽何旭東的心跳,要自己對他專心一意,她要幸福。
這夭夜裡,她並沒有回家,何旭東為她安排一間房,他陪她在房裡玩撲克牌,陪她閒聊,直到深夜才回自己的房裡。
隔天中午,他安然地把她送回家,下車前他們相約晚上見,他深情地看著千尋進門才把車開走。
*** *** ***
千尋心情平靜地從小徑回到屋前,很不期然的賀司令的座車就停在大門前,他和昨晚那女子雙雙從屋裡走出,後頭跟著提行李的僕人。
他們是要出去旅行了吧!她記得昨晚不小心聽見了他們的「情話」。
「嗨,又遇見你了。」那女子嘻笑地對她招手。
千尋好不容易穩住的心又開始黑潮洶湧,她木訥地低著頭進屋,沒管賀司令也瞪著她瞧。
她快速地上樓,把自己關進房裡,阻止自己對他有任何想法。
她倚在門上,強烈的心跳卻像要衝出胸口般難受,一滴冰涼的水珠打在她絞扭的雙手上,低頭一瞧,是淚!她又為他傷心落淚了……
她狠狠地拭去眼淚,狠狠地罵自己是天字第一號白癡,但淚就是不聽使喚,愈流愈多……
賀司令坐在開往機場的車裡,他望著窗外,沒管身旁那聒噪的女人說了些什麼,他的心被千尋的身影盤踞,情緒一片黑暗。
她昨晚出門竟徹夜未歸,到剛剛才回來!
那個開黑色跑車的男人可真有魅力,才短短一個多月就把她迷得昏頭轉向,不只是天天出門約會,現在連家也不回了。
但真正可笑的是他!他十分在意她的動向,多次從樓上見到她坐上那男人的車,看見他們濃情蜜意的擁吻;他像個吃醋的男孩,沈不住氣地想出門去揍情敵,順便把情敵的樣子認清楚,見一次海扁一次,
痛恨的是,他不能這麼做,他們若是情投意合,他是毫無立場去阻撓。
看這情勢,千尋會嫁那男人吧!
這個念頭每轉一次,他的心就跟著絞痛一次。
她要出嫁,他卻一點也不覺得釋然,反而是心痛入骨髓;他會搭上身旁這個女子,完全只因想分散自己對她的汪意力,他不能天天看著她跑向別人,他會瘋掉!
臨時決定出國,也只是想拋開她對他無形的束縛,可他深深明瞭,他這輩子都擺脫不了潛存於心的原罪,他對她的愛,危險且強烈,足以焚燬道德、禮教、那些假道學者所說的狗屁東西……
然而,他也許才是一個如假包換的假道學者吧!
他的愛無法超脫世俗的約束,無法大膽地突破教條的藩籬,他情願折磨自己,讓自己深陷在煉獄中煎熬也不表白……他才是個該死的混帳!
「你在想什麼?怎麼都不說話呢?」身旁的女人小鳥依人地問。
「沒事,你別靠過來。」他隱忍地說,渾身長刺似的拒絕她的接近。
「為什麼呢?」女人以為他只是欲迎還拒,「黏TT」地愈往他身上磨。
「別靠近我,你聽不懂嗎?」他繃得快裂掉的情緒突然爆發,森沉的目光,可怕的吼聲,震得那女人全身寒毛豎立,趕緊退到車門的邊邊,縮成一團,再也不敢吭聲。
賀司令沒有看她一眼,他當下決定和這女人在機場分道揚鑣,他無法忍受她的存在,他可以負擔她去日本的費用,但他想一個人獨行,也許去義大利,也許去英國,他要自己的心情完全沉澱,他一定要想通,為他自己的心找到出路。
*** *** ***
是夜,浪漫的巴黎籠罩在濛濛的雨霧中。
「嫁給我。」何旭東選擇一家高級的餐廳,訂下情人座,送上戒指向千尋求婚。
千尋看著他手上拿著的耀眼鑽戒,心變得茫然,這一刻終於等到了,他要娶她了,可是她仍沒有準備好!
「還是要我跪下來求婚?」何旭東聲音低低的,眼神熱烈期盼。
「不!」她抬起眼,眼底全是淚。
「噢!你可以感動,但別哭呵!」他說笑逗她。
她哪是感動呢,她是感到對不起他啊!她心虛著。他們都已經約會三個月了,她一直只是人到場,心都在狀況外,她從來沒愛上他,無論她如何努力,他就是進不了她的心門。
「來,讓未婚夫為你戴上戒指。」何旭東握住她冷冷的手,把戒指套進她纖細的手指上。
千尋沒有說不,也沒有說願意,她的心仍只有愧疚,她算是「偷」到了一個婚姻,何旭東是她的戰利品,她可以理直氣壯地對賀司令說她的勝利,只是她這樣做,良心何在啊?她一直把何旭東的善意、他的好都當成墊腳石一般利用,她實在該下地獄去。
「讓我再考慮考慮。」千尋欲脫下那枚戒指。
「不用再考慮了,我不想再等。」何旭東雙手握住她的小手,不讓她卸下戒指。
「可是……」
他用世上最溫柔的話破解她的拒絕。「再『可是』,我的心會碎。」
她乾涸的喉再也說不出話來,盈著淚望著他。
「我們下個月就結婚。」何旭東語出驚人。
千尋微啟著唇,心不斷發顫,像在霧中迷路的人,再也不分不清方向,無助地想問蒼天,天卻默然無語,沒有答案。
車到家門時仍下著雨,何旭東不管千尋婉拒,堅持下車替她撐傘,捨不得她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