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舞伶寵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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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頁

 

  「好。」她倒是頭一回被男人弄亂了方寸。「我是誰暫且不用對你說,我是來問你關於蘇合香的事。」

  孫玄羲微訝地看著她,好不容易平靜的心湖,怎麼又讓這名字給打亂了。

  「妳該不是蘇合香口中所說的蘭姨吧?」他猜道。

  「她跟你提過我?」花喜蘭又挑了挑眉。

  「提過幾次。」他實在不願再去打開已被他封匣的記憶。

  「好,你叫蘭姨倒也好聽,你就叫我蘭姨吧!」她對孫玄羲有了好感,便也乾脆。

  「花坊主,找我何事?」他不肯與蘇合香再有牽扯,距離堅定地維持著。他心裡暗怪「合春號」老闆不守信,明明已經答應他不把他的住處隨意告訴別人,結果還是讓人知道了。

  「你這臭小子,真是給臉不賞臉!」花喜蘭寬袖一展,不滿地插腰瞪著一臉冷漠的孫玄羲。「說!我家細細到底哪裡配不上你了?」

  「不,是我配不上她。」他眼中有淡淡的惆悵。

  「你有這樣的覺悟倒好。」她瞇眼瞅著他。「反正我家細細偏看上你了,你也就甭管什麼配不配了,看個黃道吉日,請你爹娘來『長樂坊』下聘吧!」

  「我沒有萬兩銀也沒有萬兩金的聘禮。」他淡道。

  「沒關係,我花喜蘭求的不是這個。不過一萬錢你總是有吧?沒一毛錢的聘禮終究難看。」她寬袍一揮,目光被一旁的木雕吸引,走過去細瞧著。

  「花坊主,蒙妳錯愛,但我不能娶蘇合香。」他平板地說。

  「我知道,細細說你已經訂過親了是嗎?」她四下打量了一會兒,轉過頭來看他。「若你真心喜歡細細,就回去把親事退了,反正我這兒是不會為難你的。」

  「我是真的不能娶她。」他再強調。

  「你騙不了我的,我看得出來你喜歡細細。」對一個人有沒有情意她一看便知。「莫非是擔心爹娘不允?」她再讓一步。「沒關係,我花喜蘭願意付豐厚的陪嫁,只要你肯娶細細為正妻,什麼都好談。」

  「這件事與我爹娘無關,也與我兩年前訂下的親事無關。」他深深吸口氣。「我不能娶蘇合香別有原因。」

  「是什麼原因?」她看住他的眼。

  「明年,我將遠赴甘肅敦煌千佛洞。」他緩緩地說道。

  花喜蘭怔了怔。「你去那兒幹麼?」

  「去千佛洞造佛雕是我今生最大的心願。」在「西明寺」雕十六羅漢時,他就已經與幾位志同道合的雕刻師相約明年春天同赴敦煌了。

  「你非去不可嗎?」花喜蘭睜大了雙眼。

  「非去不可。」孫玄羲篤定地看著她。「身為一個雕刻匠,胸中皆有揮盡才華、嘔心瀝血也要完成的曠世作品,我自然也有。去敦煌鑿雕佛像並不是一、兩年就能完成回來的事,這一去便是十年、十五年甚至二十年方能回來。花坊主,這便是我不能娶蘇合香的原因。」

  花喜蘭驚愕。倘若這是他的心願和志向,那是何其的偉大,她即使再憐惜蘇合香,也無法對他伸出那雙阻擋的手。

  「我明白了。」她的心情驟然黯淡,為她的寶貝兒感到難過。

  「花坊主,請妳別將這件事情告訴她,就讓她認為是我負了她的心。」他語音低柔,如深山靜靜流淌的溪水,冰涼,且孤寂。

  「好,我會。」花喜蘭沮喪地垂下雙肩,緩緩地走出去,坐上了馬車。

  就讓蘇合香以為孫玄羲已經回去洛陽,另娶了一名女子為妻吧。

  花喜蘭深深歎息。那個傻孩子,什麼男人不好愛,偏要去愛一個有著遠大志向的男人。她不得不承認,她的傻孩子挑選男人的眼光確實很好,但是這樣的男人可以屬於天、屬於地,卻不會只屬於一個女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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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合香登上木梯,坐在牆頭上。

  孫玄羲早已不在那個熟悉的地方了,她不能再聽見雕刻聲,不能再看見他手握刻刀專注雕刻的模樣,除了井旁邊些許木屑透露了他曾經存在過,否則,她幾乎要懷疑遇見孫玄羲只是一場夢。

  那一夜,他還來了錦被和玉簪,溫柔且深情地吻了她。直到現在,她仍然相信在他心中確有一塊屬於她的位置。只是,他為何不肯接受她?為何悄悄地離開?為什麼?

  她仰頭看天,看天上的浮雲糾纏、追逐、牽絆、奔逃。呵,真像她跟孫玄羲之間的關係,捉摸不定。

  她沉醉在觀看流雲的變幻莫測中,看得恍然失神,沒有聽見空宅中發出的細微聲響。

  「喲,姑娘,妳怎坐在牆上啊?太危險了,快下來、快下來!」一個帶有歲月滄桑卻中氣十足的喊聲嚇了蘇合香好大一跳。

  她低下頭,看見一個身穿粗布花衣裳的老太太,就站在孫玄羲慣坐的位置旁,咧開嘴笑看著她。

  「姑娘,妳漂亮得像朵花兒似的,坐在牆上太危險了,快下來吧!」

  「您、您是……」她怔愕地看著頭上包著碎花布巾的老太太,不解她為何會忽然出現在那裡。

  「噢,我從鄉下來找親戚的,沒找著,聽說這兒有間空屋,那『合春號』老闆說暫時借我住幾天不收錢,所以我就暫時先在這兒住下,等找著了親戚再走。」老太太笑咪咪地說。

  「可是……那屋很髒很舊,裡面空空的什麼都沒有喔!」她看老太太年紀頗大,有些擔心地說。

  「哎唷,我是村野莊稼人,生來就受苦的,哪年哪日不是風裡雪裡地種地種菜?這屋已是極好,比我鄉下那破屋好幾萬倍了。這兒也就是髒了點,沒事兒,打掃乾淨了便成!」老太太樂觀又開朗地笑說。

  「可是婆婆年歲大了,那廂房裡的木床上一件被子也沒有。」她蹙起了眉。「婆婆身邊有帶著被子嗎?」

  老太太聽了呵呵大笑。

  「姑娘真愛說笑話,誰出門帶被子的呀?就算沒被子蓋也不打緊,我包袱裡有幾件棉衣,湊和著蓋蓋就行了,反正只住個幾日,不必弄床被子來找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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