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涼春風,輕掃過巴黎街道,揚起一地的沙塵,也拂過路邊行道樹葉。
巴黎的黃昏,美嗎?不知道;巴黎的春天,浪漫嗎?不知道。
因為,突然失去她的聯絡,他的心情很煩、很躁,根本感覺不到那些應該可以感覺到的人事物。
她的消失,教他心中的巴黎,也失去了原有美麗、浪漫的色彩。
抽口煙,吐口白霧……咳,嗆到了。
唉,現在的他,連完全吐完一口煙都懶了。
猛捶胸口一下,止住咳嗽,找回一點精神,鐵法蘭心中當下有了決定。
「如果下班前,你還不主動聯絡,那就別怪我上門逮人。」
即使會讓她在僱主面前為難,他也無所謂,因為是她對他不義在先。
而如果她因此就被僱主辭退,那更好,天助他也。直接把她拎回家。
有了決定,穩下焦躁的心,鐵法蘭重新坐回座椅,繼續辦公看報表。
簽完一份公文,他拿起財務部的營利分析數據報表。
有事報告的哈克,敲門進入。
「執行長——」
叼著煙,法蘭抬手示意他安靜、別吵。
「可……」回頭看一眼已合上的門,哈克猶豫了下。
但見一記冷邪白眼瞟過來,他連忙住口。
不敢再出聲打擾的哈克,就像個木頭人一樣,安靜杵在辦公桌前,等待主子的工作空檔。
三分鐘過去,看完營利分析報表,法蘭拿起鋼筆在報表上,簽下龍飛鳳舞的法文名字。
拿下叼在嘴角的煙,放下手中的筆,他抬頭看哈克。
「找我什麼事?」
「是這樣的,剛剛我從外面回來,看到慕真衣小姐站在大樓前,所以我就把她帶上樓,現在她人就在門外……」
鐵法蘭眼色一變,俊顏一怒,拍桌倏起,砰!
「她人在門外!?」俊美五宮青到極點。
「呃……」看著突然變色的俊顏,哈克傻了眼。發、發生什麼事情了?
「你不知道我一直在等她!?」他冷瞇黑眸。
「知道啊,可、可是……」剛是他自己不讓他講話的啊,嗚。
「知道!?」他怒眸一瞠,「我知道你個他媽的豬頭、笨腦袋!」
「喝!」哈克瞠大眼,抽氣猛後退。
「既然知道為什麼不盡早告訴我!?還讓她在外面等?你是存心想整我是不是!?」鐵法蘭咬著牙,瞪著他,用力、再用力捺熄煙蒂。
看著他惡狠的動作,哈克吞了吞口水,摸摸自己的脖子。
「我看你小時候一定發高燒,把腦袋燒壞了!」他肯定。
「沒有啊。」他苦著臉。
「那就是曾經被公車撞過、被火車輾過,或被卡車拖過!?」再問。
哈克聽得目瞪口呆。
後,他家主子人雖長得俊美優雅,笑容也迷人,可罵起人來,一張嘴巴卻比誰都壞。
可見,他家主子真不是個人……嗯……可見他家主子真不是個平常人。
「媽的!跟我這麼久,卻一點長進也沒有!」他真的、真的很生氣。
近幾天,他一直因為等不到真衣的電話而顯得心浮氣躁,現在,她好不容易出現了,竟被眼前這個蠢蛋擋在門外!?
他真是……真是欠罵!
「你到底是智障、白癡,還是披著人皮的豬頭啊!?」
「我……我……」自知惹惱了鐵法蘭,哈克縮著頭,認命的由他罵。
只是如果一直任由主子罵下去,他怕等一下自己會變得更慘,所以……
「是是是,執行長你說的對,我是白癡、我是智障、我是披著人皮的大豬頭,還是單細胞動物,我是阿米巴原蟲、是垃圾、是細菌……」
苦著臉,癟著嘴,哈克不斷回想著、說著曾經被他罵過的詞彙。
因為想要鐵法蘭停住毒舌的唯一辦法,就是自己罵自己,罵到他家主子滿意、高興為止。
那垃圾之後,還有沒有?沒有了啦!當他真的蠢到沒腦袋,一天到晚被主子罵喔?過分耶。
「哼,你也知道!」雖不滿意,但尚可接受。
「是,我知道,我很有自知之明的,所以,請你別生氣,一切都是我沒腦袋,我保證永不再犯!」他舉手發誓。
「哼,最好是這樣,否則,再有下次,我就把你從巴黎鐵塔扔下去!」
「是是是!再有下一次我自己跳就好,呵呵呵……」沒被狠K一頓,順利逃過一劫,哈克在心裡大叫好險。
「執行長,那是我去請真衣小姐進來,還是你要出去見她呢?」為討好上司,哈克猛陪笑臉,繼續說著:「我看真衣小姐眼睛好紅,好像哭……」
眼睛好紅?好像哭了?
聞言,鐵法蘭滿眼殺氣,疾速轉過辦公桌,衝向哈克。
「執、執、執行長?」瞪著殺氣騰騰的恐怖俊顏,哈克雙腿直抖。
又、又怎麼了!?
「執你個混帳王八蛋,去死!」一聲爆吼,外加一拳揮過去,砰!
「啊!」賤狗出現。
有一就有二,再補一拳,湊一雙。
「啊!」趴趴熊登場,「執行長,饒命啦!」
「哼!」
有二就有三,無三不成禮,禮多人不怪,左勾拳、右勾拳,左一腳、右一腳,再加一記過肩摔、一記飛旋踢。
現在,賤狗、貓熊、趴趴熊全部靠邊站!
當、當!101忠狗盛裝亮相……呃……特助哈克瘀青亮相。
「下次再犯、再浪費我的時間,我就扁死你!」轉向一旁深色玻璃,看著窗面上的自己,法蘭快速整理自己的服裝儀容。
拉拉衣袖,整整領帶,擺了幾個帥氣的動作,他瀟灑甩過銀色長髮,揚起溫柔的笑容,一身優雅地推門走出去。
安靜。
啊嗚……嗚……一聲啜泣,自辦公桌下幽幽傳來。
*** *** ***
這幾天,她一直忙著處理母親的身後事,現在忙完了,她的心也空了。
母親死了,她再也不需要為母親的醫療費回泰勒家,接受泰勒母女永無止盡的刁難與折磨,但,她不知道自己還有哪裡可以去……
在巴黎街道上,她漫無目的走了一天,看著身邊不斷來去的人,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未來在哪裡,就只能繼續不停的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