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冷哼一聲,沒將她的威脅看在眼裡。「哪個姑娘家脾氣像你這麼惡劣的?該多學學你大哥,知道什麼叫做逆來順受。」
野火憤怒地瞪大眼睛,聽見角落裡傳來劇烈的咳喘,她轉過頭去,看見她那個毫無存在感的藥罈子大哥顧炎。
「你就這樣任由別人羞辱顧家?」她一時之間,對於大哥的怒意反而甚於那個出言侮辱的人。這就是她記憶中,英武得有如天神的大哥嗎?她又氣又悲,只能握緊雙手顫抖著。
顧炎軟弱地搖了搖頭,一句話都不敢說,視線沒有與妹妹接觸。
「野火,冷靜些。」鐵鷹安撫他說道,凌厲的目光看向發言的黑衣男人,冷峻的表情讓對方有些膽怯地轉開頭。他認得這個人,頂著武林俠士的名號,卻只是跟隨在沈寬身旁狐假虎鹹。
「我為什麼要冷靜?!要我乖乖站在這裡任憑他們羞辱?我可辦不到!」野火用力拍開他的手,必須用力咬緊下唇,才能克制著不去發抖。在氣惱那人羞辱顧家之外,她心裡也在承受著不安的啃噬;短短的幾句諷刺。就刺入她心中最在意的軟弱。
她環顧著廳堂內所有的人,突然覺得一點安全感都沒有。眾人的目光像是刀劍,全都砍在她的身上,在心裡質疑著她。她看向顧炎,接著又看向鐵鷹,漂亮的眼睛裡驀地起了一層水霧。她用力眨了眨眼睛,忍住不在這些人面前掉淚示弱。
鐵鷹皺起眉頭,看見她的眼瞳中湧起淚水的瞬間,幾乎憤怒得想要殺死那個出言傷害她的人。他伸出手想觸摸她,她卻激烈地避開,像是他伸出去的手,是一塊燒紅的烙鐵。
「不要碰我!」她憤怒地喊道,激烈地推開他,提著裙擺,歪歪倒倒地奔了出去,不肯再與這些可惡的男人們共處一室。
「該死!」鐵鷹低咒一聲,看著野火嬌小的身影奔出廳堂。他憤怒地轉過頭,陰鷙的雙眸看向黑衣男人。「馬上出城。」他冷冷地下令道。
「鐵鷹,你敢這樣羞辱我?!」黑衣男人憤怒地站起身來,眼看著鐵鷹對他視若無睹,就要踏出廳堂去尋那個野丫頭,他一時怒急攻心,也不管有皇甫覺在場,手橫置腰間,長劍已經利落地刷出劍花,筆直地朝鐵鷹後背而去,決心給這個傲慢的年輕城主一個教訓。
鐵鷹冷冷地一瞥,神色沒有分毫改變,右臂衣袖一捲,輕易地就捲往來襲的銳利刀鋒,手臂輕微地用力,就只聽見喀啦喀啦的連聲巨響,已經將黑衣男人的一口利劍輕易震斷。
黑衣男人嚇得臉色蒼白,匆促地鬆開握劍的手,知道鐵鷹的衣袖若是再捲上來,他的手臂就只有粉碎一途。這才發現,兩人的功力根本差別太遠;這個年輕的城主,真的如外界傳聞的,有著極高的武功造詣。
「滾。」鐵鷹緩慢他說,若不是眼前還有其他人在場,他或許真的會失去理智地取了這個人的性命。為了野火,他甚至不在乎與任何人為敵,即使是仗著聚賢莊的名號,若是傷了野火,他也一併殺無赦。
鐵鷹一抖衣袖,衣袖中殘破的鐵片全都掉落地面,那柄利劍竟然斷成了十多段,看得所有人怵目驚心,歎息之聲不絕於耳。
「鐵城主的內力精湛,實屬難得。」沈寬堆著笑走上前來,擋在鐵鷹與黑衣男人之間。
「此人是沈某邀來的客人,就算有諸多得罪,也請看在沈某的薄面上別去計較。」他紆尊降貴拱手為禮。
「說得也是,野火姑娘都跑遠了,你還不快追去看看?」皇甫覺踏上前來,以桐骨扇敲敲鐵鷹的肩膀。「你去忙吧!這裡交給我處理,我保證你回來後絕對看不到這個礙眼的傢伙。」他笑容滿面他說道,把鐵鷹往門外推去。
皇甫覺雖然也看那黑衣男人不順眼,但是一切必須以大局為重,鐵鷹早就因為野火而失了理智,他可不能也動怒,否則一切豈不前功盡棄?他暗地裡與鐵鷹交換一個眼神,示意將一切交給他。
鐵鷹略略點頭,不再理會屋內眾人,邁步就往外追去,足尖一點轉眼己然不見了蹤影。
他的一顆心全都繫在野火身上,否則也不會就此罷手。
跟她相比,任何事情都顯得微不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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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風十分地寒冷,鐵家之外的一處湖泊,景色顯得蕭瑟清冷,湖畔一個嬌小的人影躺臥在草地上,也不管草地上的露水沾濕衣裳,她任由冰冷的寒意沁透了身體,卻仍渾然不覺。
她緊握著拳頭,把臉埋在衣袖裡,纖細的肩膀輕輕地顫抖著。
「烈火兒!」鐵鷹的呼聲由遠而近,看見她倒臥在草地上時,一顆心幾乎都要停止,他匆忙來到她身邊,小心翼翼地碰觸她的肩膀。「你摔著了嗎?摔疼了哪裡?」他急切地詢問著,雙手遊走過她嬌小的身軀,尋找著任何可能的傷害。
一向沉穩的性格,在遇見她的時候就已經蕩然無存,她是這世上唯一可以影響他那麼深的女子,也是他最愛戀的女人。然而,這個攬盡了他所有愛戀的小女人,似乎總是能把他嚇得魂飛魄散。
「不要管我。」她還是把小臉埋在衣袖裡,不肯理會他的呼喚。她是先前奔跑得急了,一時狼狽地摔在草地,索性就趴在草地上不肯起身了。
「烈火兒。」他無可奈何地歎息,將她嬌小的身子擁抱在懷裡,用體溫熨燙她有些顫抖的身子。
「幹麼叫得那麼親熱?我不要你碰我,聽到沒有?滾開啊你!」野火氣急敗壞地推拒著他,但是他的力氣好大,雖然沒有壓疼她,卻牢牢地困住了她,不許她輕易地離開。她推了幾下,心裡更是感到挫敗,淚水流得更急了。
「我說過了,一輩子都不放的。」他拉開她蒙在小臉上的衣袖,瞧見她哭紅了的雙眼,心中感到深深的不捨。低下頭,他握住她掙扎的手腕,以唇舌舔去她臉上的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