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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天起,岳宜珊就沒再見過李征鵠,自然也沒再聽過他那渾厚、低沉、迷惑人心的嗓音,取而代之的是每天的一封短箋。
藍色的短箋外頭既沒有郵戳也沒有地址,想必是他每天送來的。不知他是何時送來的,每天早上必定會默默地放在她家信箱裡,等著她去拿。
箋上的字龍飛鳳舞、自由奔放、瀟灑不羈,就和他的人一樣。
藍色的墨水熨在藍色的信箋上,還散著淡淡茉莉花的清香,讓她的心逐漸淪陷在那宇裡行間。
第一天——你好嗎?我很好,只是想你!
第二天——你好嗎?我很好,只是很想你!
第三天——你好嗎?我很好,只是非常想你!
第四大——你好嗎?我很好,只是比昨天想你!
第五天——你好嗎?我很好,只是比昨天還要想你!
第六天——你好嗎?我很好,只是比之前的每一天更想你!
短短數語,其震撼力遠勝過千言萬語,讓她的堅持也越來越微弱了。
從開始的感動到後來的窩心,沒有期待,但在不知不覺中,每天就會習慣性地晃到信箱前去,總要看到了他的筆跡才會覺得放心。
第七天,當岳宜珊又習慣性地走到信箱前時,意外地竟沒看到平日的那抹藍,只有一個比陽光還要燦爛的笑容在迎接她。
「好久不見!我想念你這個『朋友』,很想找你出去走走,不知道可不可以呢?」李征鵠的話裡有著令人難以拒絕的誠懇。
岳宜珊再也抵擋不了她心裡的渴望,毫無意識地點點頭,又毫無意識地被李征鵠帶離開她家,到達她真正想去的地方:他的身邊。
岳宜珊坐在摩托車後,摟著李征鵠的腰,嗅著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味,是一種沐浴乳混和著洗髮精的香味,那股香味就是專屬於他的味道。
好久沒坐他的機車,也好久沒有這麼貼近他,當然也就好久沒能聞到他身上的味道。她一直以為像他這樣的花花公子,飄散在他身上的應該是古龍水刺鼻的香味,誰知卻是這股清新,這一直教她十分詫異。
「你要去哪裡?」岳宜珊好奇地問道。
他們已經離開她家有一段距離了,而這條路——她似曾相識。
難道他們是要去……
沒錯!他們要去的目的地就是他們當初協議暫時分開、純粹做一對普通朋友的那個高坡,那個可以看見一片青青草原的美麗地方。
「我選擇這個地方是因為它對我有莫大的意義存在,第一次帶你來時,你對我說暫時不再和我見面。我希望第二次帶你來,你可以答應和我交往,成為我的情人。」一路上,李征鵠都沒說。誰知到了目的地,一開口卻是如此令人震撼。
「我不能。」岳宜珊不假思索地便脫口而出。
「為什麼不能?」李征鵠緊迫盯人,節節逼近。
「別問了,就是不能!」岳宜珊被他的氣勢嚇壞了,整個腦袋亂成一團,完全想不起任何一個不能和他交往的理由。
李征鵠覺得岳宜珊是在敷衍他,她根本提不出不能和他交往的理由,只是一味抗拒他的感情。他不能再這樣放縱她逃避下去,這幾天讓她思考已經夠了,他現在一定得化被動為主動,才能改變目前的情勢。
他一步一步走近她,冷不防地將她納人自己的懷裡,一雙鐵臂箍得岳宜珊動彈不得。他不容許她的逃避,亦無法忍受她的抗拒。
他在她耳旁低喃:「如果你提不出足以說服我的理由,我想你逃不開我的。」
他魅惑、霸道的語氣讓岳宜珊全身泛起了一陣酥麻,她懷疑有多少女孩子曾因他的一句話、一個撫觸而沉醉、迷失。
他的唇從她的耳垂游移至頸間,最後落在她嬌艷欲滴的唇瓣。當兩唇相接,她的腦袋頓時一片空白,不能想也不能說。霎時她覺得天旋地轉,最後的一絲理智終於消失無蹤。
他在她的身上燃起了一把火,一股前所未有的狂喜擄獲了她的身心,令她全身虛軟,只能無力地靠在他身上。他的吻熾熱、直接、霸道,一如他的人,她好怕自己真會如他所說,再也逃不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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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多麼不情願,快樂、漫長的暑假還是結束了,心玩野了的每個人似乎都得練練收心操以迎接新學期的來臨。
「纖纖,最近你和我大哥的情形如何?大哥有沒有懷疑過你?」李征鵠關切地問道。
由於出院後他把時間跟心思都放在岳宜珊身上,所以他大哥的事,他心裡老早就自動交給纖纖負責了。只是許久未聞問,不免良心稍稍不安,加上些許好奇心作祟,便想探一探口風,以略表為人兄弟的關心。
「你這個大忙人,竟還記得有個大哥失憶,還知道問候他?」楊纖纖語帶揶揄。
這傢伙除了女人的事外,恐怕也無事好忙了。
「纖纖,你今天早上喝醋當早餐啊?要不然幹嗎講話這麼酸溜溜的?我是幫你和大哥製造機會耶!這個電燈泡識相地自動消失,你不知感激就算了,講話還夾槍帶棒的,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李征鵠嘟嚷著。
雖然他是有些不對,不過他也是真的為她著想,想讓她和大哥多接觸嘛!至少在動機方面是對的。
「好哇!你罵我是狗。」楊纖纖一聽李征鵠竟暗喻她是狗,遂伸出她纖長的手指往他腋下進攻。
非要他癢得求爹告娘、跪地求饒不可,誰教他愛耍嘴皮子!他對誰貧嘴都可能沒事,偏偏卻要來招惹她,算他倒霉!
李征鵠猛力掙扎,仍逃脫不了楊纖纖的魔爪。他整個人癢得快受不了了,笑得眼淚直流,不得不連聲討饒。
「姑奶奶,大人有大量,饒了我吧!」他聲音裡的慘絕,真教聞者為之鼻酸。
「你真的知錯了?」楊纖纖不相信地問道,手可沒歇著,繼續她的懲罰。
「真的、真的。」李征鵠笑得連聲音都沙啞了,活像烏鴉在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