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喔,這時才突然想起,月眉先前提過,她是左撇子……等等,左撇子?她搜刮戰利品的動作驀地一僵,完全靜止。
殺手右手持玫瑰,左手持刀劍,殺人技術精湛。
那殺手是左撇子!
花穗極為緩慢的回頭,瞪大眼睛看著月眉。懷疑像是泡泡一個又一個往上直冒,止都止不住。
兩個月前,各界才開始對她的心臟感興趣,而月眉正是那時候進入幼椎園的。
再說,普通女子為何隨身要帶著刀子?
不會吧?她此刻心中浮現的可怕猜測,難道是事實?
「你發現了?那我的動作就必須快一點了。」可愛的微笑不變,月眉的手卻緩慢的伸到胸前,從胸罩底部俐落的一抽,手中霎時多了一條柔韌而細長如針的金屬。
「發現?發現什麼?」花穗瞪著那細長的金屬,發現尾端磨得十分尖銳,絕對可以輕易穿透人的肌膚。
「你發現我的身份了。」月眉微笑說道,但笑容卻不再天真無邪,反倒猙獰得嚇人;那些天真甜美,都只是面具。「你的丈夫應該也提過我。」
「你……不可能……你……」花穗的腦子亂成一團,仍本能察覺到危險逼近。
她扔下滿袋子的戰利品,不斷往後退,想拉開兩人的距離。
「這是我的手法,潛伏在你的身邊,當你最沒有防備時再動手。」月眉步步逼近,笑得更燦爛。她最喜歡的,是看見獵物臨死前的表情,從詫異驚愕,轉為痛苦。
「但是,逵克已經死了。」花穗扔出小花瓶,以空間換取時間。
「他的死跟我的任務無關,必須殺了你我才能拿到錢。」
「連半點同事情誼都不顧嗎?」花穗做最後掙扎,充滿希望的問。
回答她的是一聲冷笑。
看來,討人情是沒用的,先前的友善只是假象,都只是為了要降低她的防備,找機會取她性命。
嬌小的身影往她衝來,力道出乎預料的強大,撞得花穗也飛了出去。兩個窈窕的身段,在地上撞成一團,月眉一個翻身,已經掌握大局。
花穗喘息著,瞪著懸宕在身上的月眉,心跳得好快,肌膚一片冰涼,感覺到死神的撫摸。老天,難道她注定要死在這裡?
「這鋼針,只要穿透你的心臟,我的任務就完成了。」月眉獰笑著,將鋼針舉高,瞄準花穗的心臟……
砰的一聲,一個巨大聲音響起,身上的重量瞬間不見了。
花穗悄悄睜開左邊眼睛,確定生命暫時沒有危險後,再睜開另一隻。映入眼中的高大身影,讓她鬆懈的癱軟在地上。
最危險的時候,她的英雄老公仍舊及時趕到,解除了危機。
「你──」月眉被拎得高高的,頸間的強大壓力,扼斷了空氣的供給,她驚愕到極點,看著陰沉的冷天霽。
「不想活了嗎?」他冷笑,那神情讓人不寒而慄,簡直就是死神的化身。他回到飯店中,聽見神偷提及有花穗的同事來找她,心中就警鈴大作。
奔回房間時,浴室裡傳來的呼喊聲證實了他的猜測,他沒有思索,俐落的出手,就已將恣意逞兇的月眉手到擒來。
「她騙我!」花穗終於坐起身來,小臉氣得通紅,憤怒的情緒居多。「老公,替我……」她本想請冷天霽嚇嚇月眉,但拳頭撞擊在人體上的聲音,讓她目瞪口呆。
沉重的拳頭猛烈的撞擊在月眉的身上,一拳強過一拳,冷天霽沒有手下留情,下手格外狠毒,光是聽那拳頭打在人體身上的聲音,就知道那痛楚的程度有多強烈。
「呃,不用打得這麼用力吧?」花穗小聲的說道,匆忙走上前去,想制止這可怕的責罰。就算月眉再不是,終究是個女孩子,男人打女人,說什麼都是不對。
她湊過來,撲住冷天霽堅實的手臂,阻止他繼續狂揍月眉。
「住手住手,你要打死她了!」她開始懷疑,他心裡根本就打算要親手打死殺手。不行不行,雖然她不介意他替天行道,但是她可不希望飯店裡鬧出人命,這會影響生意的。
冷天霽停下手,看了妻子一眼,確定她安然無恙。「還有什麼話想說的?」對付月眉的口吻,冰冷得像十二月的寒風,冷酷極了。
被打得不斷乾嘔的月眉,咬緊牙根,勉強抬起頭來看向花穗。
「我……」她欲言又止,說得很吃力。
花穗湊上前來,以為她要說些什麼,才靠近沒兩寸,一雙手已經扯住她的衣袖,鋼針在空中高高舉起。
「我要你陪葬,」月眉吼道,聲音粗啞得很不自然,手起針落。
一個凌厲的側踢,陡然拐中月眉的左臉頰,那一下側踢,用的勁道極為強悍,猛的轟掉她的神智。她眼前一黑,往後跌去,掉進浴池裡,手中鋼針也飛了,再也不能作怪。
被扯得緊緊的花穗,僥倖逃過一劫,卻也跟著跌進浴池裡,當場變成落湯雞。
「咳咳咳……咳咳咳……」被冷天霽撈上岸時,她因為嗆到水,不斷咳嗽,還吐出好幾口帶著玫瑰芬芳的浴水。
寬大的手掌拍撫著她,讓她鎮定下來。「沒事吧?」他淡淡問道,勾起她水嫩的紅唇印下一吻,態度從容不迫。
「你……你打女人!」花穗嘟著唇,雙手插著腰,指控的說道。比起被殺的威脅,他對女性的粗魯,反倒讓她更介意。
「我不打女人。」他淡淡的說道。
「但是……」
「『她』不是女人。」
「啊?」疑問的單音。
「他是人妖。」冷天霽徐緩宣佈。
「啊……」尾音拖得長長的,她這會兒才恍然大悟,多看了月眉一眼。
人妖呢!沒想到不用去泰國,就能看到人妖,自從嫁給冷天霽後,生活變得格外多彩多姿,她得快些適應才行。畢竟,丈夫大名鼎鼎,作老婆的當然也不能太丟臉啊!
「那要怎麼處理……呃……這個人?」
「殺了。」他露出冰冷的笑容。妄想殺害花穗的人,他無法輕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