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東宮和左大臣相偕到這來後,武內宮不在她身邊的時間愈來愈多,而且每次回到寢時都是喝得酩酊大醉。
「你若是累了就先去睡吧,不要管我了。」
小喜果真打了一個大哈欠,但是她還是不能比宣兒小姐早睡,不是殿下苛薄她,而是她知道自從靖祁纓子和東宮太子到這別苑來後,她的責任變得更大了,她不但要陪著宣兒聊天、談心,還要保護宣兒的安全,所以她向殿下身旁的武士要了一把小刀藏在身上,而殿下交代過,凡是小姐要吃的東西都必須讓她先行試吃過,無誤之後才可以交給宣兒嘗。
蘭宣聽到小喜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時,淺笑的說:「你快去睡吧,不然我生氣了!」
但是小喜還是堅決的搖頭,強忍著睡意要蘭宣再講她那個世界的事。
蘭宣嗆著笑意說:「你已經問了一百多遍了,你如果不放心我那就睡在這裡吧,等殿下回房時你再回去。」
「不行,人家還是想多聽聽你的事,很有趣的。」
是啊,是很有趣,她以前從來沒想過沒有電視、沒有便利商店、沒有速食店的日子該怎麼過,而且她又是標準的電視兒童,只要是在家的日子,她的眼睛幾乎都黏在電視前。而在這兒,什麼都沒有,有的只有以前看到就會興奮尖叫而現在卻每天睜開眼就看到的雪景,一成不變的日子過久了,只有靠武內宮還有小喜他們幫她度過思鄉的時刻。
她淡淡的說:「如果你真的在我那裡生活,恐怕你會活不下去。那裡的空氣是嚴重污染過的,那裡的人過的生活是匆匆忙忙的,我們在那討生活幾乎都不是為了自己現在可以過得多好多舒服,而是為了別人,像是自己的家人、朋友,乃至於是為了自己的後代子孫,我們爭爭碌碌的卻不知所為何事。」
「小姐的氣質很好,應該也是貴族人家出生的吧?」小喜問了她一直很想知道的事。
蘭宣笑意更是擴大了,「小喜,你貴族的定義是什麼?也許吧,我很幸運的有一個有錢的父親,以你們的定義來講,我家是生意人,做買賣的,但是父親的生意很成功,所以從小到大我求學唸書都順順利利的,不會為了一口飯而折腰,也過得舒舒服服的,這大概就是所謂的貴族吧!」
「你會不會想家?」小喜又問道,她不知道自己問題脫口而出時,武內宮就在門外屏息的想聽蘭宣的回答。
蘭宣的笑意斂下了。家,對她而言竟是如此沉重的負擔,現在的她是無法想家了。
她想了一下,才回答小喜的問話,「想家又如何,現在的我已經當這是我的家了。」她又將視線調到外頭,「和他在一起是我以前從未想過的,剛來的時候我真的很無助,每天都想哭,但是那於事無補。現在我不一樣啦,我有了他的寶寶,有他,還有你們。小喜,我認定這裡了,不是我知道自己回去的機會很渺茫,而是我有了他的愛,所以我變得堅強,而且我也當你是我的妹妹,一個可以陪我談心的妹妹。」
「小姐……」小喜感動得幾乎要落下淚來,她從來沒想過宣兒會待她這麼的好,是她服侍過最好的人。
「拜託,你千萬不要哭,否則待會武內宮回來的時候會以為我欺負你了。」宣兒拿自己白色的袖子幫小喜擦掉眼淚。她變得圓圓的肚子不小心頂到小喜曲起的腳,兩個人不禁噗嗤笑了出來。
武內宮拉開門打斷她們的談心他故意問道:「什麼事讓你們又哭又笑的?」
小喜一見到正主兒回來了連忙退下,將這裡留給小姐和殿下兩個人談心。
蘭宣見到他立即向前幫他脫掉外衣,「你今天喝酒了?」她沒有用「又」就是不要讓他認為她很黏人。
「嗯,天皇他強留我下來飲酒對詩。」武內宮大手眷戀的擱在她的肚子上。「今天娃娃有沒有乖乖的?」
他的話讓她想到自己到現在還有去睡的原因,「寶寶今天踢了我的肚子了!而且還是好多下呢。」她的臉上逸著笑,迫不及待的告訴他。
會動代表真的有了新生命,武內宮激動的將頭放到蘭宣的肚子上,「真的嗎?我怎麼沒有感覺到他在動呢!」
「喂,裡面的,我是你爹爹,我命令你趕緊回答我。」
蘭宣抱住他的頭,將他緊摟住。突然她肚子裡的小生命果真的踢了一下,而且是很用力的,像是接收到他老爸的威脅似的。
「他動了!」武內宮興奮得大叫,「他動了,他動了!」他連迭不休的嚷嚷著。
她笑得好開心,為了他的高興而開心。
他們都沒有留意到屋外有一雙惡毒的眼睛正嫉妒的瞪著他們,直到他們滅了燈雙雙睡去後,那雙眼還在那不肯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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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祁纓子不甘心的纏住她父親,她想知道住在武內宮屋內那個看似不起眼的丫頭的身份,她就不信那丫頭真的是和妃的遠房親戚。
「父親,您說那個丫頭片子怎麼會住進武內宮的屋子裡去的?」她是當今最受重視的公主,要她認輸是不可能的。
靖祁忍也一時答不出話來,他勸著女兒,「假如和夫人真的認定她是她的媳婦,是她娘家的親戚,那你對五皇子的心就得收回來了,要知道依你的條件還怕嫁不到好人家嗎?」他是知道武內宮從來就沒有想過要他的女兒,倒是東宮對她的興趣就來得大多了。
「可是人家不管,我就是要武內宮!」她的驕縱是天下皆知,要她放棄?哼,門都沒有。
「皇子的名諱豈是你能直呼的。」他怒斥被他寵壞的女兒,這回他到這北國來是為了天皇的召喚而不得不來,而這丫頭卻一知道武內宮也在這裡時便硬是要跟來。
靖祁纓子可就不高興了,她威脅父親,「假如您不幫我的話,那我只好自己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