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一口一口的好像碗裡裝的是珍饈,便好奇的走近她。
蘭宣一見到他靠近自己,便斂起笑容,且將手上的碗藏到背後。
不是她故意要擺著一張臭臉給他看,而是自從那日的巴掌風波開始他們就未曾說過話。
沒錯,雖她依然住在他的屋子裡,但卻一直避著和武內宮見面,她總是睡得晚晚的,等聽見隔壁房裡傭僕替武內宮換好衣服用完膳離去後,她才骨碌碌的爬出被窩,開始她一天的閒晃,今天是這些天來的第一次碰面,蘭宣還不知道該不該和他講話。
「你手裡藏著的是啥東西?」武內宮放軟聲調的問她。
「我……」蘭宣遲疑了一下,哎喲,她幹麼這麼小氣,給他看又有什麼關係,他不會對這些東西感興趣的啦!想畢,她把藏在後面的碗舉起來給他瞧,「這是蜜豆和雪。」
武內宮瞧了一眼,這碗裡裝的果真是雪和甜豆,出乎蘭宣意料的是武內宮居然要她分他一口嘗嘗。
想都不想的,蘭宣主動替他舀起一湯匙送入他口裡。
「好吃嗎?我一直想這樣嘗嘗的,今天正好見到廚娘煮了豆子,一時興起就要了個碗,和著新雪吃了。」蘭宣告訴他,她又餵了他一口,「豆子煮得正好,不會太軟也不硬,像我就一直拿捏不好豆子的火候。」
「你會燒菜?」武內宮可有些訝異了,因為據淺田的報告,宣兒在廚房裡除了洗菜外就是挑水,沒見過廚娘給她煮過任何東西,怎這丫頭還會煮菜?
這下換蘭宣神氣了,因為她媽咪就是會燒一桌好菜才會誘到她爹地的,所以她家的家訓之一就是:每個人——不論男孩還是女娃,嫁出去的或者娶進門的,都必須會十道以上的拿手菜,所以她的刀下功夫可不是唬人的。
「當然嘍,至少還餓不死自己。」蘭宣謙虛的說。
一山還有一山高,她見過這裡的大廚們一個比一個厲害,尤其她對日本料理一點都不熟悉,所以還是謙虛點才好。
「還想不想再吃?」不知不覺的,她將手上的甜豆冰都餵進武內宮的嘴裡,她忘了他們之間的彆扭,也沒細想自己的動作有多曖昧,只想再多吃一點甜豆。「我再去找大娘要。」
武內宮拉住她的手,「不了,待會就要用午膳了,吃多了甜食會破壞胃口的。」
「好歹我也得將碗送還給大娘。」被拉住了手,蘭宣羞紅臉想離開這種有些曖昧的氣氛。她不知道武內宮的手竟是如此粗大強壯,低下頭望著自己被握住的手和他的黝黑成了對比。
不想讓她脫逃的武內宮搖頭說道:「教人拿去就好了,天冷你又才吃過冰雪,先進屋去歇息。」
他喚來內侍,要內侍拿走碗並交代內侍到藥師那取來參片好讓蘭宣泡茶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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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過晚膳後,武內宮要蘭宣陪他坐在壁爐前說有事要問她,事實上是怕冷著了她。
蘭宣靜靜的望著燒得正旺的爐火,心裡猜想他一定又是問她家在哪裡之類的事,哎,他就不會好心點,好不容易他們才和好如初,他偏偏要掃興。
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武內宮竟是問到她家裡的事,而且還和顏悅色的問她她那個世界的情景。
蘭宣幾乎是張著嘴巴說不出話來,敢情他是信了她的話了。這怎麼可能?武內宮他是如此制式化的人,怎有可能在短短幾天內就信了她?
她很白癡的搖搖頭閉上嘴巴,驚愕的問:「你信了我的說詞了?」她依舊是滿臉的不可思議。
武內宮看她的白癡模樣,說道:「信不信在於我,你就盡力讓我相信罷了。」
蘭宣嘟著嘴,嬌歎道:「哼,人家以為你都相信我了,原來還是在套我的話!」她可不吃他那一套呢。
他呵呵的笑出來,「說吧,我可是很好奇的。」
蘭宣耍賴的不依,她拿火棒撩一撩火堆,然後對著冒出的火花傻笑。
武內宮第一次在她面前毫無保留的爽朗大笑,多少也挑起了蘭宣不設防的心,她低聲說道:「待會如果我不小心哭了,你可不要理會我,要讓我哭得痛快些。」她提出奇怪的要求,在武內宮還來不及答應時,蘭宣緩緩的說下去。
「我真的真的是來自一個你不知道的未來,它不美但是卻有你無法想像的進步,而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來到這裡的,說真的,我也不願意這樣不明不白的到一個自己全然陌生的地方來,且一個朋友都沒有。」她放下火鉗。頓了一下整理思緒,手指不停的把玩手上的戒指。
她繼續說道:「事實上,在你這住慣了,你若是問我還想不想回去,我真的不知道如何回答你呢!」蘭宣發出短促的苦笑,語氣中多了許多許多的無奈,「我想的是我家人,還有筱都……她如果找不到我的話該有多擔心……」
「筱都」這個名詞引來武內宮的注意,他忍住不去問她「筱都」究竟是誰,是不是送她手上那枚戒指的人。心底嫉妒的泡泡不斷湧上來。
淚靜靜滑落蘭宣的臉龐,她發現自己自從來到了這兒後愈來愈愛哭了,短短的日子裡就不知道哭了幾百次了。
她的聲音變得低沉,「我真的好想回去,如果可以的話,我願意用生命來換取回家的一日……」講到最後,幾乎已經哽咽得不成聲。
武內宮蹙緊眉頭,不喜歡她哭,誰會知道在戰場上奮勇殺敵的他最怕見到女人哭,通常他都覺得在他眼前哭的女人都給人一種假假的感覺,可是不知怎麼的,宣兒的哭泣卻讓他心疼。
他上前擁住她,蘭宣乾脆直接趴在他胸前不停的啜泣。
武內宮真的就讓她盡情的哭個痛快,也沒有出聲安慰她。
他的胸膛像磁鐵般讓她靠著,直到她累了,睡在他懷裡動也不動的,他們就這樣依偎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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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宣好睡的翻身靠近暖呼呼的熱源,在冷冽的空氣中不啻是一個溫暖的依靠。她大刺刺的將腿跨在武內宮的腿上繼續作她的春秋大夢,夢裡有她和武內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