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她這是招誰惹誰了?話又不是她說的,皇甫熾幹嘛一副準備要對她興師問罪的漠樣?
後面的武敏之遺在煽風點火。
「媛兒妹妹,我看皇甫將軍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妳就直截了當的告訴他,妳喜歡的是我,不是他,教他趁早死了這條心!」
賀蘭媛忽然有股衝動,想狠狠地轉過身,朝武敏之的後腦勺給他拍下去,讓他到池子裡吃泥巴去。
都什麼節骨眼了,他還唯恐天下不亂似地在那邊亂插話。
不過,如果她真的那麼做,恐怕被踹下池子吃泥巴的會是她,而行刑的人絕對會是她那個非常擅長大義滅親的娘親。
「敏之哥哥,你先過去好不好?我等一下就過去陪你。」賀蘭媛側身,給武敏之一個甜到不行的笑容。
既然勸不退皇甫熾,她只好改而對武敏之進攻,然而她的笑容還來不及收回,背後倏然增強好幾倍的壓迫感,讓她意識到自己此舉無疑是在燒得正旺的柴堆裡添薪。右肩驀地感到一股沉重的壓力,賀蘭媛定睛一瞧,發現皇甫熾整個人朝她壓過來,力量之大甚至使得位於她左邊的武敏之也跟著踉蹌退了一大步。
武敏之低咒了一聲,不甘示弱地用身體頂回來,結果害賀蘭媛重重地跌進皇甫熾懷中。
第七章
「皇甫將軍,你這是在向我挑戰嗎?」力氣比不過人家,氣勢上更是矮皇甫熾一大截的武敏之,終於惱羞成怒地低吼。
只是,他發怒的對象卻根本不把他當一回事,連看也不看他一眼,視線一直在搗著鼻子的賀蘭媛身上打轉,完全當他不存在。
受不了自己一再被漠視,武敏之以更大的音量咆哮著:「皇甫熾,你竟敢如此瞧不起我,你知不知道你瞧不起我,就等於瞧不起皇后娘娘,瞧不起皇后娘娘的後果你知道是什麼嗎?」
武敏之這麼一吼,賀蘭媛當場有一種大勢已去的沮喪感。
完了,這下子想不引起側目都不行了。
果然,四周的視線立刻集中在他們身上。
四周突然陷入一種宛如末日來臨般的靜默裡。
賀蘭媛的心瘋狂地跳動著,她無法動彈……事實上,她想動也動不了,因為她被兩個男人從左右壓迫著,根本無法脫身。
靜默間,她感到皇甫熾的目光從她臉上緩緩的移開,越過她的頭頂,慢慢地與武敏之正式對上。
武敏之本來還在為了自己一直沒受到正視而惱火不已,不過當他真的成為皇甫熾那雙黑眸的焦點時,他頓時有種踩到獅子尾巴的感覺。
皇甫熾那雙黑眸不再銳利得讓人心慌,也不再森冷得教人膽寒。
他只是用一種衡量的目光看著武敏之,像是獅子在計算怎麼一出手就讓獵物動彈不得般。
然後,他扯開薄唇笑了。
那是一種讓人心驚膽戰的冷笑。
「後果?」
皇甫熾饒富興味地重複,表情和眼神都沒什麼改變,但是身上散發出的強大氣勢,卻讓隔了一個賀蘭媛的武敏之感到無法招架。
「武大人剛剛提到後果兩個字是嗎?」
打從進宮之後,武敏之在皇后娘娘的庇蔭之下,仕途一路順遂,官是越做越大,姿態也越擺越高,在皇后娘娘的刻意縱容下,橫行無阻的他除了皇后本人之外,從來沒有怕過任何人,但是現在在皇甫熾的注視下,寒冷的感覺卻從皮膚表面一路滲透進骨髓裡,讓他忍不住頭皮發麻,渾身顫抖。
這種唯我獨尊,君臨天下的氣勢,完全把他的虛張聲勢和狐假虎威壓制住,讓他在瞬間相形見絀。
尤其當皇甫熾以輕描淡寫的語氣說到「後果」這兩個字時,他聯想到的居然是「自食惡果」這四個字。
瞬間,武敏之興起想逃走的念頭,但皇甫熾那雙看不出情緒的眼睛裡,卻有某種強大的力量,將他定在原地不能動彈。
「是、是啊,得……得罪我的後果,你、你是絕對承擔不起的。」注意到自己已經成為眾人的焦點,為了不丟武家班的面子,武敏之只好硬著頭皮開口。
「是嗎?」
皇甫熾幽黑的瞳眸瞬問射出某種強烈的光芒,薄唇的笑意加深。
武敏之不由得吞了吞口水。
該死,他明明是在利用權勢打壓皇甫熾,怎麼這個高大的男人卻是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樣,還笑得那樣有恃無恐,他是太自負還是太無知?
皇甫熾伸手,一臉高深莫測地輕撫著下巴,黑眸閃著當他準備迎頭痛擊敵人時才會出現的奇異光芒,視線在矮了一截的武敏之身上細細遊走,像是在衡量他有什麼能耐值得他出手。
眼看場面越來越僵,眼尖的侍女馬上飛奔到前面通知正在招待賓客的賀蘭夫人,賀蘭夫人一聽,馬上提著裙子,火速趕到戰爭現場。
只見她巧笑倩兮地款步走來,動作明明很迅速,但是姿態仍是優雅得不可思議。
「哎喲,敏之,你在這兒做什麼?我到處在找你呢!來來來,你一定要給伯母一個面子,跟伯母一起享用今天的第一道酪澆櫻桃。」
賀蘭夫人伸手勾住武敏之的手臂,輕而易舉地將毫不抵抗的他拉開,順手將被兩人夾殺的賀蘭媛扯到身後。
一轉身,看見齊王爺,賀蘭夫人馬上又急中生智。
「齊王爺,您能大駕光臨真是讓寒舍蓬華生輝,熾兒,你一定要幫伯母這個忙,好好的招待齊王爺。」
賀蘭夫人伸手輕推仍然站著不動的皇甫熾,接著拚命向隨後趕來的皇甫夫人使了個眼色,暗示她趕快拉走臉色難看的他。
只見賀蘭夫人這邊一笑,那邊一瞥,這裡一泣,那裡一推,三言兩語就阻止一場可能發生的紛爭。
賀蘭媛揉著被兩個男人——尤其是來自於皇甫熾的可怕力量擠得發疼的肩膀,對娘親的應變能力和高超的交際手腕佩服得五體投地,差點沒有脫口稱讚。
厲害厲害,她使盡吃奶的力氣,甚至連小小的身體都用來當肉牆了,還是阻擋不了兩人的爭鬥。